其实，凤清菀更想问的是云竹还好吗？
云竹就是被她从奴隶集市上买回来的，在被她领回来之前，云竹的生活也是惨不忍睹。
但云竹却摇了摇头。
“没有，多亏了束礼，我们直接就回来了。”
傅采薇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凤清菀还是很担心。
奴隶集市很残忍，但却又是一直都没有被查封。
当今的皇帝南楚昭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其他的人自然也就说不得什么。
再则，燕京之内，又有多少大臣的家里没有买来的奴隶呢？
这些奴隶有一部分是逃难自愿来的，还有一些是战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卖身契。
这就意味着，谁买了他们，他们就是终生为奴，而且也不需要给他们什么月银。
如果主子好心，或许日子还能好过一些，但如果主子心狠，那基本上就是听天由命了。
而且，被成功卖出去之前，他们就要靠偷靠抢来讨好头目，这样才能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处境。
就像今日去偷傅采薇的烤鸭那个小女孩一样。
她会因为贡献了一只烤鸭而被那个头目善待一天。
傅采薇听着凤清菀的讲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想不到，如果光鲜亮丽、繁花似锦的燕京，竟然还有这么污秽的地方。”
而且她更想不到，这么好的云竹，竟然就是出自那种地方。
如果不是遇到了凤清菀的话……
傅采薇真的很难想象。
云竹在凤清菀的身边如此好，吃穿用度很多都是其他侍女比不上的，竟然是奴隶出身吗？
“很正常，任何一个国度，哪怕是你们黎国，只要有光明的一面，就会有阴暗的一面，黑白相依，这世间本就是如此。”
凤清菀并没有去管她是怎么想云竹的，只是和她讲道理。
这种现象实在是太普遍了，傅采薇早一点看到也是好事。
“总之，还是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开心的，多多去想那些美好的，我可不希望傅大千金在回到佥都之后，回忆起燕京来，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凤清菀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云竹被她支开去准备晚膳，再过会儿也该回来了。
往事不堪回首，凤清菀也不想去揭云竹的伤疤。
傅采薇表示理解，便也不再提了。
不过今日之事倒是也让傅采薇陷入了两难。
她要找的人原本也是在奴隶集市上被卖掉的，可是凤清菀现在不方便陪她出去，云竹又有着这样的一段回忆。
她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让束礼陪你去吧。”
凤清菀本来想结束这个话题的，但是看到傅采薇心事重重的样子，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再次开了口。
“啊？可是，我听云竹说，束礼是成王殿下留下来保护你的……”
傅采薇有些犹豫和不好意思，成王殿下放心留下来保护凤清菀的人一定很优秀才是，陪着她去奴隶集市调查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
“没事，我平日里不出王府，再说，王府里的暗卫也多着呢，我还不信，谁真有那个胆子，青天白日的就敢闯王府，让他陪你去吧。”
凤清菀并不是特别担心。
经过上一次的刺客事件，王府里的暗卫又多了一倍，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南星烨可是大费周章地重新规划了一遍王府的防卫工作。
凤清菀很有信心。
傅采薇还想推拒的时候，云竹已经回来了，她也不好再说，便点头谢过了。
奴隶集市很混乱，又不像其他典当铺子有个记账簿，想要找到十七八年以前的人，很困难。
束礼能帮傅采薇做的，就是尽量去找当年的线人。
他并没有告诉凤清菀，其实柳翡翠那边已经让人去查了。
只是，也一样是希望渺茫。
做这一行的，十七八年前的人，是否还活着都不一定。
“唉，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感觉肯定是找不到了，谁爱来谁来吧，我就安安心心在这边玩一圈算了！”
找了几日都是无果，傅采薇没精打采，想要放弃了。
凤清菀也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尽力就好。
“本也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那么劳累了。”
说是这么说，但傅采薇还是有一点不甘心。
她都已经和傅齐吹过牛了，就这么惨兮兮地回去，还是有些丢人。
凤清菀倒是不以为意。
“有什么可丢人的？傅大将军那么疼惜你，只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你又不是衙役，干嘛这么辛苦？”
如果她是傅采薇的话，她才不会这么闲的去调查呢，谁爱管谁管！
皇家的孩子为什么会丢？其背后所能牵涉到的东西岂止是一星半点？
只是有一些话，她也不好和傅采薇说得太明白。
晚上傅采薇还是很颓丧。
不管凤清菀怎么安慰她，她一事无成仍旧是事实。
虽然她是偷偷出来的，但就凭她在佥都街头出现的频度，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些人肯定已经知道她“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那些人背地里又要说她的闲话了。
她不想被说闲话。
身边的侍女看她这样纠结，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主子，云竹姐姐是被王妃从奴隶集市上买回来的，而且算着年纪，应该也差不多，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云竹姐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傅采薇沉默。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听凤清菀说了云竹的经历之后，她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明知道是人家的伤心事，她还要再去问一嘴，不是讨人嫌吗？
“主子，您只管和成王妃说这件事情就可以了呀，既然是成王妃将云竹姐姐带回来的，她对当年的事情就一定是了解的。”
侍女还是在鼓励她。
傅采薇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那就等明日吧，现在这个时辰，成王妃应该也要休息了，她平日里奶孩子实在太辛苦了。”
提起这件事情，傅采薇又想起了当初与凤清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还真是一个坚强的人啊，不仅可以霸气护夫，还敢怀着身子和她比舞。
如今看着她对孩子的体贴劲儿，真真是让人佩服。
不过，想着凤清菀和南星烨恩爱的样子，凤清菀又难过了。
燕京的春天已经来了，她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