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来？你是什么人？”
听着这懒洋洋的声音，张羽扬眉头紧锁。
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他对自己甚至还带着一丝的善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的面前，张羽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而且，“来自未来之人”？他居然看穿了自己的来历？
“我怎么可能看穿你是什么人呢？只是你的身上，带着些许时空的力量。再说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个人，再加上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你来自未来。”虽然自诩看不穿，但是很明显，这位完全能看穿张羽扬的想法，“但是我的身份……我怎么跟你解释呢？我没法从你的记忆中读取到可以类比的存在，所以真的不好解释。”
“我的记忆？”张羽扬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后脊也冒出一股寒气，“你……”
“啊，抱歉抱歉。”看到张羽扬如此排斥自己，这个相貌年轻的男人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无礼了，于是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张羽扬，“我不是有意的……”
“等等，你的声音……”而就在这时，张羽扬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样，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对方，“我想起来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至高神空！
“至高神，空？那是什么？”很明显，这个时代并没有至高神这个概念，因此作为创世之人的他，并不理解张羽扬联想到的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也不理解，张羽扬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不要过来！”现在的张羽扬手无寸铁，就算有，面对这强大到光是依靠想象就能轻易做到“绘世”的创世之力，他也不可能有任何对抗至高神空的希望。
这里是真界，是神界与魔界诞生之前的人间，也可以说是魔法世界在始源之地之后的，真正意义上的起源之地。
“我在未来，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惧怕我？”在他看来，张羽扬其实很讨人喜欢的，因此张羽扬的戒备，让还没有成为至高神的空一下子有些伤心起来。
“你……”
“我劝你稍微省省吧，他都没有经历到那个时候，你说什么他都是无法理解的。”就在张羽扬有些疑问，打算将自己的过去发生的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所以相比于他，我希望你能解释清楚一件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古力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羽扬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古力斯，看来刚才空说到的“跟你差不多的”，指的就是古力斯了。
不过回头一看，张羽扬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虽然程度比之前张羽扬经历的那样要轻很多，但是满脸的伤痕以及破烂的外套，也足以证明他经历了不少“苦难”……要不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怎么形容了，张羽扬才不想将这样的词用在他的身上呢。
“怎么样？还是失败了吧？”看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空对古力斯会变成这样并不惊讶，“我跟你说过了，你的选择，世界不会允许的。”
空的说法，让张羽扬感觉很不舒服，世界树一共被攻击了两次，而这两次都是因为至高神空。可是，面对这位魔法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最初之人”，张羽扬也没法去指责一个根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空。
但是现在有了。
“难道你知道他要做什么？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空要“绘世”，而古力斯要“灭世”，如果空知道真相的话，他为什么还要放任古力斯？
“我为什么要阻止他呢？”面对张羽扬的质问，空微微一笑，解释道，“他想从根本上改变未来，就必须前往世界树，而且是除开所有世界线之外的，‘真正的世界树’。你觉得，世界会放任这样危险的人吗？不用我出手，世界也会拒绝他的，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明。”
“那个，你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对于明白真相的张羽扬，古力斯没好气的回答道，“这里没有日夜之分，只是永恒的白天，所以这里虽然有时间的概念，但没有参照物，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
在那个时空发现了已经失忆的张羽扬之后，古力斯就没再理睬他，就直接离开了那个时空，寻找前往世界树的方法了。因为拥有着来自于至高神空的时空原本，以及早就从厄尼斯那里拿来的时空旅行者的力量，所以他并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了来到这个时空。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还没有成为至高神的空与影离开父母，从世界树之下来到真界，并进行创世的时候。古力斯的想法很简单，以此为踏板，尝试着找到超越最后一点时空距离的方法……当然，他和张羽扬一样，都遇到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空，而空虽然能读心，但是并没有主动使用这个能力的他只是读取到了古力斯的这个想法，既然知道他没有办法到达那里的，空也就没有理睬他，而是放任他不断尝试了。
空大概数了一下，在“先于张羽扬到达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古力斯不断打开时空通道，不断跳入其中，又因为世界的排斥而不断被丢出来……前前后后，他差不多尝试几百次了。
但是很显然，他一直在尝试，也一直在失败，不然他也不可能落得这一身的伤了。由此也可见的，这个世界对古力斯的计划到底有多么排斥了，没有直接让他死在时空通道中，就已经是世界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当然，他一直在失败的原因还有一个，和张羽扬一样，穿越到过去来的古力斯，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削弱。不过相比于张羽扬无法召唤群星，手无寸铁，古力斯更多的在于自身能力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也就是“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觉。
这个“限制”，就像是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不管怎么尝试挣脱，都是无济于事……不然的话，依照古力斯先下手为强的理念，他早就在背后直接干掉张羽扬了。
当然，对于自己的现状，古力斯心知肚明……可张羽扬不知道。
“所以，你一直在尝试，却失败了吗？”
“你这是明知故问吗？”看着张羽扬好像故意挑逗自己神经一般的问话，已经精疲力尽的古力斯，根本没有心思去反驳一句，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现实就是如此，如果想要到达最初的起点，没有你的帮助，单凭我应该是做不到了。”
“这就对了嘛，直接放弃，你好我也好……”
“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帮我？”
“哈？帮你？你是认真的？”就在张羽扬以为古力斯想要放弃，自己终于可以想办法回去的时候，古力斯却抛出了一个自己怎么也料想不到的问题。
“当然是认真的。”
“是我脑子坏掉了，还是你的坏掉了？”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张羽扬有些懵了，“想要帮你一个试图灭世的家伙，你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认真的？”
他是因为太累，脑子累坏了吗？
“神的存在，确实有好的一面，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我经过的这些时空里，绝大多数都表明了这一点。”张羽扬一口回绝，可古力斯也不放弃，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很多时空都是因为神的肆意妄为而走向了覆灭，就像你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线，在你离开了之后大约一百年左右，便因为神明之间的一点摩擦而直接走到灭世的程度。我要做的，也只是为了将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彻底排除掉。”
“可是……”张羽扬没法反驳古力斯，亚当虽然跟他说明了去除“神”的方法以及代价，但是古力斯怎么也不像是个能听进去的家伙。再说了，就算他听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吗？
不过这或许也能说明一件事情，古力斯并没有看到他成功之后的世界。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计划最终失败了呢？
“好了，你不需要再想着劝我什么了。”看出张羽扬似乎还想说什么，古力斯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路，“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让事实说话吧。反正你也可以穿越时空了，那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用你自己的双眼去看一下真实的过去，或许看完，你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喂……”
古力斯将想说的话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时空通道，离开了这里……自身力量受到的限制已经越来越大了，要是再不走的话，他这样一个现世的生命，或许就要被迫留下来参与创世了。
想办法摆脱这种限制，或许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清楚，但是我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你们在争论什么了。”看到古力斯移开了，一直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争论的空走到了张羽扬身边，“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怎么说服那样一个已经彻底钻进死胡同的存在……我觉得，单纯的事实都已经无法让他醒过来了，揍他一顿才是最好的选择。”
“揍他一顿？”
“你知道你的能力并没有受到限制吗？”
“为什么？”
“你应该已经见过我父亲了吧？”指了指张羽扬的衣兜，空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给你的东西，让你可以免受这种束缚，因此你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这个地方来。”
“你的父亲，难道说……”直到这时候，张羽扬才想起来，亚当，这就是圣者啊！
“有关于他的事情，我给不了你什么实质性帮助，不过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战胜他的，世界的意志会祝福你的。”稍微想了一下，空还是给了张羽扬一个建议，“当然你要是不打算杀掉他的话，你也可以将他引导回到本来的世界。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并不属于他自己，因此他实际上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回到本来的世界，这种穿越时空的力量就会失效，那样的话，你对付起来，或许就会轻松许多。”
“多谢……”
“不要谢我。”看着张羽扬那依然有些忌惮的眼神，空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是父母那样全知全能之人，如果未来的我给你带来了麻烦，还请，阻止我吧。我热爱这个世界，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灭世的灾厄。”
“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
沉重的话题说完了，张羽扬便拿出怀表，打开表盖，像之前那样，跳入了时空通道之中。
张羽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有能力打败古力斯，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需要真的短兵相见。只是这件事情他也一定是清楚的，所以接下来，怎么引诱古力斯跟自己回到本来的世界，这将会是一个大难题。
但愿，自己能够战胜古力斯，不管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