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吗？”凌天望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或许是因为身边不断传来的温度，又一次想起曾经的事情，周若安心里也没了之前的寒凉。
“不是”她轻轻的摇头，有些感慨道说道，“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周若言身边一直跟着的婆子，她的面貌已经在我的心里变得模糊，如今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那一双明明白白写着狰狞的眼了。”
虽然不知道周若安当时到底遭遇了什么，凌天望心里还是一阵克制不住的心悸。
他宽大又温暖的手掌微微用力，认真的看着周若安，问道，“你想要报仇吗？”
听到这话，陷入回忆中的周若安愣了一下，她的眼里划过了一抹复杂，动作间虽然有些不自知的犹豫，却到底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
“不必了，”周若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弯起了眼眉，说道，“那个婆子早就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周若言如今也要和周父一起离开，我没必要多做其他。”
凌天望看她，看到的是清凌凌一片的眼眸，看到的是对于曾经的释然。
“都听你的。”凌天望垂下了眼皮，低声说道。
因为凌天
望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不兑现过，面对着他的保证，周若安的心里也就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
也正因为如此，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之后，周若安才发现凌天望在背地里做的手段。
但是因为他只是吩咐将周家的待遇减半，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周若安只是无奈摇头，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一件事忘到了脑后。
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了自己的心情，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手指一下又一下拨弄着怀里的花束，周若安歪了歪头，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些？为何我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凌天望嘴角微微的上挑，有些得意的开口说道，“在见了周父之后，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敢违背我的命令。”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周若安哼笑着说道，“若是这样，我心里便有些不满了。”
“我本以为在你的心里，我已经足够重要，却没想到……”
周若安下面的话咽了回去，但是只看她那悲楚的模样，凌天望就已经能够猜得出她的想法了。
他僵**一下，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平日
里，凌天望自然是可以从天地万物说到安静虚无，但是此时此刻，周若安那带了几分泪意的眼睛却是仿佛是变成了一根一根的枷锁，重重的绑在他的心上，让他有些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思考。
他的脸上少见的多了几分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看着周若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半天没有声音。
周若安不过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和他开个玩笑罢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愣了一下，周若安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收敛了那些自己刻意做出来的表情。
“我不过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周若安轻声说道。
凌天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应答，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等到回去之后，我便吩咐那些人一切以你的命令为主。”
虽然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周若安却能够在和他的对视里感受到对方的坚决。
她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反倒是笑着看他，有些娇俏的歪头说道，“我就等着你了。”
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风也越发的凛冽了起来。
尽管已经快要到初春，空气的温度却依旧冰
寒一片。
周若安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催促着凌天望往回走去。
两个人的举动并没有多少的改变，但是府中伺候的人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微弱变化的气氛。
他们不敢讨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默默的让自己更加小心。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周父也终于拖到了最后离开的时候。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仆人一次又一次的搬运着曾经堆积下来的财富，握着缰绳的手指不由的紧了又紧。
孙氏虽然不舍得离开这里，却更加不敢违抗周父的命令，紧紧的捏着手绢，站在马车的旁边，跟在她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周若言和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周父的视线在她的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从此以后，京城里就再也没有周家了，”周父清叹了一声，说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这一句话真正要告知的人是谁，却全部都默默的记在了自己的心底。
太阳渐渐的升到了天空的中央，裸露着全部面孔，肆无忌惮地向大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
周若言抬头看了看面前心神不宁的孙氏，眼里飞快的划过了几
分不满。
她转身，看着旁边手舞足蹈的孩子，低声吩咐道，“你抱着小少爷先去马车里坐着吧。”
婆子无声的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直到这个时候，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动静，孙氏才算是慢慢的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人摇摇晃晃的背影，脸色微变，想说什么又顾及着周父，最终只能够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周若言身上。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你怎么能够让她先下去，孙氏抱怨道。
周若言早就已经知道孙氏这段时间的变化，听到这话，心里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办法产生。
她有些突兀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到了诡异。
“你应该醒过来了，”周若言面无表情的说道，“从之前的富贵梦里醒过来，从以后的幻想中醒过来。”
听着她的语气，孙氏本能性的有些心慌，尽管努力压制，脸上也无意识地显露出些许。
“你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疯！”孙氏压低了声音，咬牙呵斥道，“今天是一个特殊日子，不是你能够为所欲为的时候！”
正说话的她并没有发现周若言眼里的失望更浓了几分，也没有发现周父看向自己的冷厉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