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透过一些光亮，太阳鸟认出了下棋的女人。
惊讶声打断了林曜的全神贯注，他的目光从那个同样执子的佝偻老人身上挪开，看向那个女人。
“怎么，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老子变成现在这副惨样，全都是拜这娘们所赐！”
太阳鸟咬牙切齿，说道：“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待在‘迦南学院’的那条河底吗？”
“莫非……”
林曜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再次认真地打量起那个女人。
只见那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眼神冷峻。
“没错，她就是一百多年前，那个看上了我，非要让我当她坐骑，在我不肯后，三招把我打废了的女人！”
太阳鸟的语气无比怨恨。
林曜活了两世，自然知道，但凡灵兽者，实力至少都是修炼中的第五个境界。
——化灵境！
到达这类境界的修炼者，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体内的血液有了灵气，不再是普通的躯体。
不过这类的修炼者，是强大而又危险的。
强大的原因自然是这化灵境的实力，而危险的因素，却是这类的修炼者体内的血液已经有了灵气，堪比一些天材地宝，很容易被实力更强大的存在抓住取血炼药……
如果按照太阳鸟的说法，眼前这个女人，仅仅只是三招就把它给废了，那么这个女人的实力，至少也应该是化灵境。
而现在一百多年都过去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远比当初，必然更加可怕。
林曜朝向那个佝偻老人看去，一时间不由暗自为他担心。
“你怎么还不落子？”
漫长的等待中，那个女人蓦然开口。
她不光眼神冷峻，就连说话时的语气，也透露着寒冷。
佝偻老人木讷地笑了一下，手执黑棋落下。
刹那间，这方天地好不容易出现的光亮，随着一声棋子落下的声音，消失了。
天地再度一片黑暗。
林曜和太阳鸟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这片黑暗里响起了佝偻老人苍老的声音。
“冰晶仙子，你说我们这盘棋，下了多少年了？”
那个女人、也就佝偻老人嘴里的冰晶仙子说道：“你这老龟，当真是老糊涂了，这盘棋我们已经下了整整一百年了。一百年前，我执白子先行，如今眼看着就快要收宫了。”
啪的一声，又是棋子落下的声音。
这方天地再度明亮起来。
林曜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佝偻老人、也就是冰晶仙子说的老龟。
老龟说道：“原来不知不觉间，一百年都过去了。”
冰晶仙子说道：“你这老龟感叹什么，本仙子大好的年华，都在这里浪费掉了！”
老龟木讷笑道：“我又没有逼你在这。”
冰晶仙子生气说道：“那你倒是把你这个乌龟壳子打开啊~”
老龟沉默很久，说道：“打开是不可能打开了，除非你这盘棋可以赢我。”
“那你倒是快下啊！”
冰晶仙子陡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这盘棋我明明在五十年前就可以赢你，但你偏偏拖了我五十年之久，害得我白白浪费了五十年的光景，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龟再度沉默起来。
冰晶仙子说道：“灵族都死绝了，也不知道你还在傻乎乎的坚持什么，我看莫不如当我的坐骑算了。”
林曜的呼吸一窒，目瞪口呆。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冰晶仙子的一句话——
“灵族都死绝了！”
“灵族都死绝了！”
“灵族都死绝了！”
……
冰晶仙子说道：“我听闻五百年前，白族的那位白帝，好像和你们灵族的少主，有过一段婚约，可自从你们灵族的那名少主无故失踪后，那位白帝……不对，那时候白族的那位白帝，还不能叫白帝呢，让我想想她叫什么，嗯~好像叫……白玲珑？”
“白玲珑”这个名字让林曜为之一振，紧接着心脏开始刺痛。
而老龟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木讷的脸上生出了怒意，也多了几分杀机。
冰晶仙子自顾说道：“按道理，她和你们灵族理应有一段情分才是，可一百年前，她为何要带兵荡平你们灵族，将你们灵族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你这只命大的老龟？让我猜猜，难道是五百年前，你们灵族的那名少主，哪里辜负了她？”
林曜委屈的在心里呐喊。
怎么能说是我辜负了她？
明明是她对不起我！
说我无故失踪，又有谁知道，其实我是被她害死的！
太阳鸟觉察到林曜的气息不对，小声地提醒：“注意点，千万别被那个女人发现了。”
对于冰晶仙子的阴影，哪怕过去了一百年多年，太阳鸟仍然挥散不去。
林曜大口喘了几下粗气，勉强稳住了心神，可一想到白玲珑不光害死了自己，还灭掉了自己上一世所在的灵族，林曜胸膛内的怒火噌的一声，又燃起了。
他握紧双拳，几乎咬碎了牙齿。
“白玲珑！”
再一次，林曜在心里喊起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
老龟明显被冰晶仙子的话影响了心神，他落下一子，满含杀意。冰晶仙子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窃喜，执白子跟着落下。
这方天地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哈哈~”
黑暗里响起了冰晶仙子难以掩饰的笑声，“老龟，还有几子，我就要赢了，到时候你就要信守承诺，当我的坐骑啦！”
许久。
又或者是更久。
漫长而枯燥的等待中，林曜的耳边响起了冰晶仙子的声音。
“老龟，你怎么不说话？”
“我下不赢你。”
“既然知道下不赢我，那还不赶紧认输？当我冰晶仙子的坐骑，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再说，灵族已灭，你也需要找一个靠山了。”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
等了许久，也不见老龟开口，冰晶仙子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
冰晶仙子陡然提高了声音。
这方天地的温度也跟着迅速下降起来。
黑暗里，好像有一片、两片……雪花飘落。
“我要耍赖了。”
老龟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