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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军事 > 温离赋 > 11、那个茶园里打滚的姑娘

王钟离开新都十日之后,一天夜里,冯贯穿上夜行衣蒙上脸放出迷香让押送他的两个士兵睡的更熟,然后弄醒王钟。王钟睁眼看到眼前有一张人脸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冯贯堵住了他的嘴巴,说到:“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我,否则就杀了你。”

王钟害怕地点点头。冯贯:“十三年前的‘南鹿之变’还记得吧?事后你为何也举荐凌律驻守象州?”王钟不说话,冯贯便补充到:“怎么,怕说出来后果严重?但是不说的话,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往王钟的眼睛伸去。

此时夜色这么暗加重了人的恐惧,王钟看着离自己眼球越来越近的匕首惊恐不已,颤颤巍巍地说:“等、等等,我说。那日,太子和安南王同时找我……你也知道后来王音,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我们王家是太子那党的。”

裴王府的茶叶着实喝的称心,来府讨茶叶的人很多,所以今日温离赋和冯贯也来了。凌过尚还未下朝,温离赋便坐在茶园旁边的凉亭上等着,脑袋里正想着凌过译和凌律、凌过译和王音、王音和袁皇后……所以“南鹿之变”的开端是谁?这只能抓着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衣领问了吧。是凌律吧?凭直觉,或者说因为现在掌管南鹿的是他,温离赋正凭直觉断定是凌律,突然远处传来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来了!”只听到这一个喊声,随后一个娇俏的女子身影跃入茶园之中,在地上滚了两圈,随手抓起一把矮枝上的茶叶,嗅了嗅,一副满足的表情赞叹到:“哇!好清新好好闻!最喜欢茶叶的味道了!”

温离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吸引住,他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那个身影,不禁心想此女子为何如此热烈?这是一个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吧,与自己截然不同,自己现在就无法对什么事情这么热情这么好奇。这时候又听到旁边的婢女着急地喊:“公主,你快起来,长公主说了不准你在地上打滚。”

公主?温离赋正想着她说的是哪个公主,提到长公主的话,现在大渠中的长公主只有启贤公主凌云钦一人,皇帝还有一个不同母的妹妹凌元钦,但是凌元钦早已剃发为尼,只空有皇亲的身份,眼前这个公主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启贤公主的女儿、皇帝陛下特封的怀安公主凌薇薇了。

凌过尚随后也过来了,婢女阿玉看了他一眼,他点了点头,阿玉才敢踏进园子里拉起薇薇。凌过尚走到温离赋旁边看着薇薇介绍到:“刚刚在路上碰到的,这是薇薇,怀安公主,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孩子,任性了点。”

温离赋却看着前方说到:“不任性,可爱。”

温离赋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凌过尚转头看向他,还没问什么,薇薇已经从茶园中出来了,阿玉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薇薇来到他们跟前,说到:“五哥,怎么样,我能采两大袋子回家吗?”

凌过尚:“可以,薇薇想采多少采多少,反正下个季节还会长满。”说完又介绍温离赋:“这位是温山温大医的爱徒温离赋,我在许州认识的朋友,和你一样来我府上采茶。”

薇薇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温离赋说到:“赋先生好!”

温离赋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薇薇突然退了两步,看看凌过尚又看看温离赋,说到:“赋先生真好看,和五哥一样英俊。”

被点到名字的温离赋和凌过尚被她这突然的一说还没回应什么,薇薇却又似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还是二哥,比女人还美,当然大哥也俊,只是我就是不喜欢大哥,八弟是个好苗子,不过他现在不务正业太调皮了……”阿玉在旁边杵了杵薇薇的胳膊,示意她羞羞,但是薇薇浑然不觉地沉浸在自己的比较中,温离赋和凌过尚啼笑皆非,凌过尚食指叮了一下薇薇的额头无奈又宠溺地说到:“你啊你。”

薇薇扬起下巴,嘟了嘟嘴不服气:“怎么了,夸人还不行!”

凌过尚:“行行行,薇薇夸的很对。来,坐下吧。”

下人们沏了茶,摆上了点心,三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品茶了,薇薇抿了一口,表情夸张地感叹:“哇!这茶果然不负所望,看来带两袋回去是不够的,要带三大袋。”

薇薇随之又对温离赋以前的游历非常有兴趣,一个劲地问,凌过尚本怕温离赋会被问烦,但是温离赋看着没有不愿意讲的样子,还讲的挺细的,所以也就让这个好奇的小丫头继续问了。讲的嘴巴都干了,薇薇大口灌了几口茶,凌过尚见此无奈到:“薇薇,这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薇薇没有理凌过尚倒是突然回头对阿玉说:“哎呀,怎么昨日又忘记了,阿玉你今晚一定要记得准备纸墨提醒我写信给峻姐姐说中秋来京城和我一起过节的事,不然这节马上就到了,我怕她赶不过来。”

温离赋听到“峻姐姐”这几个字,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四个月前正好遇到了一个名字带“峻”的女子,不过许是同音或者同名罢了。凌过尚倒也不在意是谁,只是无奈地笑到:“我们薇薇思想可真跳脱,一会儿这出一会儿那出。”

薇薇站起来,傲娇状:“这多好,不比死板的人好?”又拉着阿玉蹦蹦跳跳地去别处玩了。

凉亭内,温离赋:“殿下妾室倒是不少,但是怎么至今还没有正妃?”

凌过尚明白意思:“赋先生觉得谁家的好?”

温离赋:“太子妃王音的小妹王婷、中书令吕迎的女儿吕清、门下侍中李培的小女儿李晴晴、左仆射高德云的女儿高如诗、延左节度使程帆的女儿程雨以及护国公齐望的孙女齐允。殿下喜欢哪个?”

凌过尚:“哪个都不喜欢,所以哪个都可以娶,赋先生觉得谁最好?王家的女儿也要在考虑范围吗?”

温离赋:“咱们现在对外是不争不抢的态度,对谁家的有倾向都可以。这李培有三个女儿,如若分嫁三王殿下说李大人要帮谁呢?这个挺有意思的。我觉得程雨和齐允最好,接着就是吕清,但是齐允因为爹娘的婚姻曾当众发过誓此生不嫁,她很难办,就目前已有的办法都不是万全之策,不然她最好。我们不急,再考虑考虑,正好我早进京了几个月,事情放慢节奏也刚好。”温离赋现阶段需要的是帮助凌过尚、踩太子和立王,他对自己信心十足。

凌过尚:“凭先生裁断,我只管娶就好。但是齐家现在?”

温离赋:“齐家只需稍加谋划便能站起,一但站起便是一根坚不可摧的柱石。”

凌过尚至今未有正妃,妾室倒是好几个,侧妃名叫钱小,是一个小官的女儿,并没什么权势,但是他没有一个喜欢的,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有过心悦之情,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没有吸引力,任何想接近他的女人他都认为是别有心机,极易生出厌恶之心,但是既然她们那么想嫁于他,那便成全她们,随便养着,哪天有兴致了想玩玩也可以,不过他大多数时候没有任何兴致。

齐允是护国公齐望的孙女。齐家世代忠心护国,齐望年轻时曾两次在其他国家联合围攻大渠之时代表大渠遍访敌国,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坚定的护国之心,敌国军心涣散,联合之势土崩瓦解,大渠守住了自己的每一寸疆土,故封侯,多年后甚至以五十岁的老朽之身再次出使平息了一场战乱。所以齐望不仅是大梁的功臣,更是名声在外,周遭各国无一不知道他的名字,多少诗人为其作诗,赞颂他的英勇与智慧。但是家门不幸,齐望唯一的儿子也就是齐允的父亲齐添不仅做不出任何功绩整日浑浑噩噩败尽家风,而且在齐允五岁的时候赎了一个名为柳心的妓女并生下孩子,被发现之后还殴打妻子。本来纳妾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齐添娶的是当时的公主凌元钦,所以身为驸马他未经凌元钦同意胆敢纳妾?而且这个妾原先还是一个妓女,这不管齐家还是皇族都是不可能同意的,更别说还暴露了自己常去妓馆寻欢的事情。齐添瞒着众人给柳心置了一套宅子让她养胎生子,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之后齐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挥拳打向了凌元钦,还大喊:“我齐家怎么着也是大渠的功勋大家,凭什么我要被你压着!”要不是下人及时进屋制止了他,凌元钦还不知道要被伤成什么样。是,齐家本是大渠的贵族,但是就败在了这一代手上,尤其是齐添。凌元钦自然气的不行,但是她气了两天之后忽然变的平静,只是一句话也不说,不管齐添了,对他最后的结局也没有兴趣。看在齐家世代功勋的份上免了齐添死罪,齐添被贬为庶人,流放洋州,柳心被赐死,那个婴儿虽流着齐家的血液,但是齐家定然嫌丢人是不可能要的,本是说先随便交给那个宫女养着稍微长大一点便发配为奴,可是凌元钦身边跟随她多年的婢女替自己的主子不平,伸手掐死了那个婴儿。齐添但凡自己也是个有用之臣大家都会对他多一分怜悯,但是他如此窝囊,娶了公主还敢偷吃甚至于殴打妻子,所以所有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没有人为他说情。齐望因此气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凌元钦更是在一年之后出家为尼,称自己需要静心养气,远离凡尘。齐家到了这一代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几个有用之人,朝廷念于他们家族曾经的功绩大多数都给了闲职,吃朝廷俸禄但是没有实权。

齐允从小就看出爹娘感情不和,但是没想到后来爹爹竟然敢瞒着整个家族与妓女偷情并生下一子最后还殴打母亲,纵然身边也有很多夫妻感情和睦、恩恩爱爱,但是自己的爹娘对自己的婚姻观的影响是最直接的,所以齐允对婚姻厌恶,甚至于只要没了解过的男人都认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她虽生的美丽,但是本就心高气傲,再加上曾经那次当众宣誓,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当时只是个孩子誓言不算数,但是没有哪家敢上门提亲。齐添在成婚之前虽然碌碌无为,但是看着性情温和,凌元钦看着他也很是面善,想是将来会对自己好的,所以凭借着齐家曾经的功绩可以娶到公主成为驸马,没想到他婚后性情大变,从越变越冷淡开始直到最后犯了大错施了暴力。

凌过尚又思索了片刻,开口说到:“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二哥的,让他替我们挡刀竟然有点过意不去。”说着自嘲地笑了一笑,因为夺位的路上本不可参杂一丝犹豫。

温离赋:“立王日后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殿下将来若是登基可以给他寻一处江南水乡养老他也喜欢的吧,只是太子一定不能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凌过尚很快就收回怜悯之心,又恢复他一贯深不见底的眼眸:“先生说的是。”

温离赋与凌过尚正谈着事情,那边突然出了一阵乱子,他们马上起身前去。原来是薇薇踹了一个府中下人,凌过尚不解地问:“怎么了薇薇?”

薇薇:“得把这个小侍的嘴缝起来,刚才在说南鹿孙氏什么大逆不道,赋先生还在这呢,被听到了可好!”

温离赋就站在凌过尚侧后方,听到薇薇这么说走上前去:“公主年纪尚小,可知当年南鹿孙氏发生了什么?”

薇薇有点抱歉地看向温离赋:“不知道,但是我看过那件事的案宗认为证据不足,怎么能那么大肆屠杀,一个活口也不留下带回来审问一番?这事我不敢跟大伯说也不敢跟大哥说。而且赋先生出生在象州,我怕你听到了会伤心。”

温离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啊,连这么个小姑娘都知道当年那桩案件纰漏很大,而且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这般替自己着想,果真是个纯善的公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凌过尚:“薇薇你看得到案宗别人又看不到,这件案子对外就是这么说的,当然这小侍乱议是非,该罚,来人,掌嘴二十。”于是这个小侍就被带下去惩罚了。

温离赋和蔼地看向薇薇:“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赋某是出生于象州一个偏远小镇,虽然孙氏惠泽四方,但是赋某当时年纪不大还不懂事对孙氏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所以听到无妨。”

凌过尚不免又疑惑到:“你如何看到案宗的,又瞒着姑姑干了什么?”

薇薇支支吾吾:“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好奇嘛!也不是故意要看那一卷的……”说着快速地跑开了。好吧薇薇心里又换了一件事,真是个思维跳脱的姑娘,想来这样才能生活的快乐。

不是故意要看那一卷的,那就是好奇地看了很多东西,刑部发现了也是不敢拿她怎么样。凌过尚又看向温离赋:“赋先生如此聪慧的人,十一岁定然也懂事了吧,当真对孙氏无感吗?据我所知,曾经孙氏治国有方,带百姓过着幸福的日子,南鹿子民都是极其喜爱孙氏的。”

温离赋反问到:“如若殿下也是生于南鹿,会感恩孙氏吗?”

凌过尚没想到他这么问,但是若是受孙氏惠泽的南鹿子民一定会感恩的吧,于是回答到:“会。”

温离赋:“再假设孙氏是被陷害的,殿下又是孙氏旧人,会想着为孙氏复仇吗?”

凌过尚:“若是孙氏旧人,自当复仇,但是不知道先生的复仇是指的怎么个复仇法?”

温离赋自然不会说毁灭之类的话,因为不管怎么假设现在的凌过尚都是大渠皇子,无法与南鹿人民感同身受,他还是会不自主地站在大渠那边,所以温离赋退一步说:“为孙氏洗刷冤屈,让大渠还他们一个清白,可会这么做?”

凌过尚眼神犹豫,缓缓说到:“赋先生这一下问题太多了,容本王再想想。”

温离赋却是释然一笑:“这只是个假设,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回赋宅的路上,冯贯见温离赋在发呆,问到:“赋先生想什么呢?”

温离赋回过神来:“没事,想着裴王殿下应该迎娶哪家的小姐。”

其实他想的是今日的薇薇和凌过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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