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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军事 > 温离赋 > 28、兆王谋反

兆王府内,白瑞、中师节度使王昌的副将王寻、王铭府中的人张旗正在讨论事情。因为凌过译终于决定要以武力夺得皇位了,如果又花个十几年成为太子,但是父皇依然身体硬朗,那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父皇依然想废就可以找到理由废,除非自己做事真的一点点纰漏也没有,但是夺权之路何其艰难,谁人能完美无缺?而且被废的太子再次成为太子史无前例,自己被废除太子之位之后一次都没有见过父皇了。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争权的路上一步一步把其他的皇子都置诸死地,这样父皇没有其他人选,就算自己犯了错误,批评即可,废不了。可是这十几年来自己真的太累了,继续按部就班前面的路实在是漫长,不如直接来个痛快,成了自是一片大好,自己多年夙愿得以实现,再也不用如此煎熬了,若败,那便是成王败寇,自有天命。

香雪兰虽不知道他们商讨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只要将兆王府中的这些个动静告诉温离赋,温离赋便推测到凌过译要开始行动了,那么王昌身边的第一大副将陶也是时候启用了。

把陶也变成棋子温离赋足足花了七年的时间,从决定踏上复仇之路的第二年就选定了这个目标,从陶也当时还是一个什长被陷害偷盗军银开始、妻儿被山匪绑架、上阵杀敌负重伤捡回一条命,到替王昌挡刀、清除军中敌方暗哨、斩杀叛变牙将,一步一步取得了王昌的信任。而这其中也多亏有江辞的帮助,现在陶也的小儿子就在青舟江中,说是让其锻炼,但是最重要的是防范陶也不听话。

凌过译他们制定了很好的行动方针,先是由王铭伪造圣旨,盖上仿制的玉玺印章,圣旨上写着皇帝陛下被立王劫持,命兆王速带中师军进京营救,如此也师出有名。王昌本就是凌过译一伙的人,自然对圣旨“深信不疑”,他身边的两大副将陶也、王寻也绝对听从王昌之命,这三个意见一致剩下的几员将领也不会认真看圣旨,只会略扫,于是这道假圣旨便蒙混过关。节度官兵只听兵符号令,而且听到圣旨更没有理由拒绝了,于是凌过译和王昌领着中师各将士直接攻向新都,中师军本就是大渠内离新都最近的皇城外军队。与此同时白瑞在宫中背后袭击杀死现在的羽林军总统领黄霖,拿到他手上皇帝御赐的羽林军统领金牌下令将皇城和皇宫的各门打开,城门大开,中师军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直抵宫内,奔向皇帝。凌过译他们特地选了四月二十八这个时间,因为这天是高贵妃的生辰,照例皇帝会去兴庆宫陪高贵妃过生辰,立王每年的这个时候也都在,皇帝赏赐完物品之后因为高贵妃喜爱赏舞赏乐兴庆宫内便会歌舞四起,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就感知迟钝了。既然白瑞已经杀死黄霖控制了羽林军,那兴庆宫外面的那些公公宫女便能完美地控制住,而且还会让自己的小公公在兴庆宫外放烟花掩饰,更好地遮掩宫外的声音。羽林军如若见了皇帝陛下自然不会看统领令牌了只听皇帝的,但是待皇帝反应过来重新掌管羽林军后已经来不及了,更别提更远的其他军队了,中师军早已杀入皇宫,宫中血流成河,而宫内的三千羽林军完全不是四万中师军的对手。王昌会和陶也、王寻带着三十个忠于王昌且武艺最精的士兵冲向兴庆宫,到了兴庆宫,三十个精锐士兵与宫外的羽林军对仗,王昌、陶也、王寻直接进入殿内,此时殿内只有凌彻、高贵妃、立王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公公,王昌他们三人武艺高强,轻易就可以将其杀害,立王如今的身体已是动不了武,凌彻就算武功高也绝对敌不过他们三个人的攻势,于是殿内所有人都会被一一杀害,杀完之后对外谎称王昌赶到时立王已将皇帝杀死,怎么杀的不重要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之后王昌将造反的立王和高贵妃就地正法,消息一出外面的战事也停了,王铭、凌过译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这时候再由王铭出面主张君主已亡,立王更是因造反而死,兆王平叛有功,又是现在众皇子中唯一能担大任的,应拥立兆王为新君!王家、袁家、兆王这边的臣子呼应,反对之声由中师军杀了也正好。最后兆王顺应天命登基为帝。

前面的事情跟计划中的一模一样,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直到王昌进入兴庆殿内却发现事情出了意外。兴庆宫内,高贵妃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其他宫女公公已经死在了屠刀之下,凌过尔和陈公公本来挡在凌彻和母高贵妃前面,但是凌彻却是拔出了自己的剑把凌过尔拉到后面,看着前面的三个逆贼,愤怒中又带着高傲:“过尔你退下,就凭这三个人还杀不了朕!朕要砍了他们!”

王寻大喝一声举起刀准备冲向凌彻,却不料背后突然被人刺了一剑,而刺向他的正是陶也。王寻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陶将军,你、你、你……”随后一命呜呼了。

王昌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陶也一向对自己是最忠心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吼道:“陶也,你干什么?”

陶也假装害怕:“王将军,我突然害怕了,这是弑君之罪啊!将军你也收手吧。”声音还带着颤抖,挺会演。

王昌生气地吼到:“你害怕个毛线。”刚说完脖子上突然被架上了一把剑,不知何时凌过尚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拿剑对着他。

凌过尚一手捂着流血的腹部,一手拿剑指着王昌,咬牙切齿到:“王昌你敢造反,还不投降!”

陶也一个人就打得过王昌,更别提这时候还多了一个凌过尚,虽然凌过尚受伤了,但是他们两个人毫无悬疑地将王昌拿下了,王昌妄图挣扎,陶也一剑刺向了他的胸膛。随后陶也从王昌身上搜出兵符,在凌彻的授意下跑到殿外,举起兵符,大喊:“兵符在此!中师军听令,王昌假传圣旨,已亡!陛下在里面安然无恙,不知情者立刻投降,可免一死。”中师军只听兵符号令这一点一开始帮了王昌那方,现在却帮了陶也这方。

殿内,凌过尚捂着腹部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治罪!”

凌彻摆摆手:“治什么罪,你救驾有功,起来吧。”

凌过尚:“谢父皇。”

众兵看见兵符,听到命令,又接着看见从殿内走出的皇帝,纷纷放下了手上的兵器,跪在地上。凌彻环视着宫外惨不忍睹的景象,眼神锋利却又随之暗淡,命人将中师军领头将士一一押下。凌过译本来一路奋杀,一身华贵的银灰色衣袍早已经被染上了无数道血的红色,他本正在离兴庆宫不远处,等着平定叛乱,被拥为王,却没想到自己的父皇安然无恙地从里面走出来了,他一时不知所措,英俊的脸庞上瞬间没了刚才的杀气,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父皇,剑从手上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也毫无感觉。凌彻看了一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了凌过译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无关的士兵渐渐退出了宫城。紫宸殿内,中师军中其他的五位将领、陶也、凌过译、白瑞、王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铭自然是由陶也供出来的。凌过尚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与凌过尔一同站在一旁。

凌彻倚在龙椅上斜睨着下面跪着的人,冷声说到:“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人都在求饶,只有凌过译一句话也不说,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求饶不作声只眼睛盯着地面。凌彻没有理会其他人求饶的声音,看着凌过译说:“兆王,你想活吗?”

凌过译咬了咬牙:“罪臣无可辩解,求赐死!”

凌彻没有想到凌过译竟然求死,哼了一声,说到:“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随后陈公公在一旁宣读陛下口谕:“陛下有旨,此案由裴王主审,大理寺卿苗筏、刑部侍郎殷成、御史中承章余、三司使陪同会审,不可错审,更不可遗漏,凡涉案者,一律诛之。中师军中不知情者、投降者可酌情降罪。”是的,并没有让刑部尚书郭去恒参与此案审理,凌彻已对其渐渐失望。

众人接旨。凌彻扶了扶额头:“行了,都退下吧,今日先这样。立王和裴王留下。”

于是众人退出,留下立王和裴王,凌彻看向他们两个,又一丝舒心的表情:“你俩今日表现不错。不过尚儿你今日也进宫吗?”

凌过尔听到这话抢先回答到:“父皇,我们很早之前便说好了,今日是儿臣邀请五弟的。”

凌彻也没多说什么:“行,先回去休息吧,朕也累了。”

这谋逆案审起来一点也不麻烦,人证物证皆具,因为他们本来以为事定成,所以事先并没有销毁罪证的念头,而凌过译和王家的人此次事件大部分都折进去了,没有人保他们,想保也不敢保,他们可是拿刀站在了皇帝陛下面前。往来信件很多,陶也自称中途害怕所以倒戈,事后又详细交代了整个事件的策划过程,这也方便了案件的查证,而且从王铭府中搜出了仿制的玉玺,还有十来个做废掉的玉料子,王铭再怎么死不承认也没用了。

最后审理结果,中师军中不知情且后来降的士兵无罪;中师军中不知情只听令行事的领将免去死罪,但被逐出军营永世不得参军;知情的领将赐死并株连;陶也虽是谋逆的主要人物之一,但是念其及时悔改,最后平乱有功,再加之后来的供诉有利于案件的审理,所以免死罪,降为兵中一小卒,当然也多亏了凌过尚暗暗保他不死;王家念其祖上有功,且王铭劳苦多年,所以只是王铭和参与谋事的人死罪,不株连;王音是王铭的女儿又是凌过译的正妃,死罪不可赦免,但是在王铭的百般哭求之下保住了王音和凌过译的儿子,由王铭夫人带到宫外乡下教养,永世不得踏入京城,所幸孩子尚幼,并未定性,只要将来好好教导是可以从善的;袁皇后是凌过译的母亲,又与王家关系甚密,虽然不知情但也绝不可轻饶,被废除后位,幽闭宫中。凌过译自己求死,朝中有臣子主张其死罪,有臣子主张免死,凌过尚却出乎意料地为他求情希望能免大哥死罪,大家以为这是顾念手足亲情,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温离赋跟凌过尚说日后若要为南鹿孙氏翻案他得活着,而且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大罪 ,将来一起定更快哉。凌过尔则对怎么判凌过译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罪责都定了,只有凌过译的凌彻迟迟未发话。玉香园内,凌彻看着满园璀璨,突然对一旁的陈公公说到:“你觉得裴王怎么样?”

陈公公:“回陛下,裴王自是很好。”

凌彻:“是,在这次谋逆案前他就跟朕提过节度制的弊端了。”

陈公公称赞到:“裴王有长远的眼光。”

凌彻又侧目看向陈公公:“你说,朕要不要让过译死?”

陈公公惶恐的表情:“老奴不懂这些,全凭陛下圣裁。”

凌彻:“各个孩子中朕虽然不是最喜欢他的,可是也曾对他寄予厚望,他却是让朕越来越失望。朕听到很多人说他是众皇子中与朕最像的,可是他比朕极端,而且没有朕有耐心。”

陈公公没有作声,凌彻继续说到:“朕实在是不想看到内耗,上一次内乱还是十四年前的南鹿。”对于凌彻来说南鹿那场叛乱是内乱,他之前是真的看重这个属国,而且与孙佩交谈过几次,每次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陈公公:“陛下宅心仁厚,是南鹿负了陛下的厚爱。”

凌彻:“你真觉得孙佩会做出这件事?”

陈公公还是说自己不知:“老奴不知。”

凌彻回想起那年的情形:“那几日朕似乎变得易爆易怒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陈公公:“老奴想可能是因为陛下看重南鹿,对于看重之人的叛变会更加痛心?”

凌彻笑了一笑:“许是吧。安南王想必在那块地上过得很舒坦,这次的叛乱真是一点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陈公公知道皇帝陛下什么意思,但是却只应表面的意思:“象州很好,安南王也治理的很好。”

凌彻又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新都血腥味太大,朕快吐了,先去太皇太后的冥诞也快到了,或许不应再造杀戮。”

陈公公总是能很快明白皇帝的意思,于是说到:“老奴认为可免兆王一死。”

凌彻转身向园外走去,边走边说:“那今日便听陈公公的,让过译去翁山守陵吧,让他看看他的爷爷、太爷爷,咱们的太祖皇帝曾经是怎么做事的。”

最后凌过译被贬去翁山为凌氏祖先守陵,粗布麻衣,清粥淡茶,无人侍奉,自然不可能再有一兵一卒,反而被翁山士兵严加看管。凌过译的那些妾室若是娘家无人接应,那就是发配为奴的下场,而香雪兰却自请和凌过译一起去翁山守陵,与他一同赎罪。

温离赋先是不解:“已经逃离魔爪了,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

香雪兰:“我在凌过译身边这么多年,我了解他,这是一个极端的人。而我要看着他,我不能让他在孙氏翻案前就死去了。已经忍了十几年,再来几年与我无异。”

温离赋行礼致敬:“那就辛苦公主了,赋某一定尽力让公主早日脱离苦海。”

香雪兰要和凌过译一起去翁山守陵也是凌过译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也很感动,香雪兰只在心里冷笑:我只是要让你为曾经放下的每一个罪行赎罪,你一定要活的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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