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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军事 > 温离赋 > 40、杀人美学(二)

清晨的时候凌过尚才回到王府里,他本来静悄悄地进府,谁知关上大门之后却看到了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齐允,他招呼秦是纷先进屋,秦是纷毕恭毕敬地向齐允行过礼之后就走开了。

凌过尚走近齐允问到:“允儿怎么还没歇下?”

齐允脸上与以往的表情不同,不知为何今夜极其冰冷,她开口:“不是还没歇下,是又醒来,因为有心事。”

凌过尚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伸手搂着她准备一起进屋,说着:“外面露寒,先进屋吧,有什么事回屋里再说。”

“不,我要先说事。”齐允推开他,面对着他,难得的语气强硬。

凌过尚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好,那说吧。”

齐允手里抓着凌过尚的披风,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殿下,听人说我在灵山的遇袭是一个计谋,那些袭击我的人是江湖帮派青舟江的人,是赋先生找来的,你们为的就是我喜欢上你嫁给你,好让我们齐家站队。是这样的吗,殿下?如果已经骗我很久了,希望如今可以坦诚一点。”

此时夜色昏暗,但是凌过尚分明看到齐允的眼睛里已经蓄上了泪水,泪水串珠似的从她的眼眶里流下,滑过脸颊再滴到她的衣襟上。见此情形,凌过尚不知该肯定还是该否定,或许不管怎样做都会影响齐允的情绪,所以一时看着她没有作答。

见他未答,齐允又接着问:“可曾得到过爷爷的帮助?”

这种事不该隐瞒了,凌过尚道:“得到过。”

齐允:“我送给齐敛表哥的书籍可是为了贿赂他?”

凌过尚接着肯定:“是想拉拢他。”

齐允低头随意抹了一下眼泪:“全都是为了皇位?”

凌过尚:“是。”

齐允冷笑一声:“果然如此。殿下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凌过尚:“怎么知道的?”

齐允:“其实没什么证据,只是有人跟我这么说了。那日虽是江湖寻仇,他们声称只是为了杀欢欢去的,但护卫丫头们没有一个死还是很奇怪。而且我见了一个青舟江的人,他说袭击的人就是青舟江帮赋先生办的。哼,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是我怀疑,所以我今晚必须问。最重要的一点殿下知道是什么吗?”

凌过尚:“是什么?”

齐允:“殿下虽然对我极好,但是我感受不到爱意,允儿也不是傻子,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总有清醒的时候。所以殿下一开始就应该不是因为喜欢我。”

凌过尚垂下了头没有说话,齐允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想继续欺骗。

一阵沉默之后,齐允又问:“就算一开始不是因为喜欢,但是我们已经成婚这么久了,还是对我没有丝毫感觉吗?”

齐允探究的眼神盯着凌过尚,凌过尚还是没有回答,她心里本还抱着一丝期待,如今全部落了空,没有任何东西了,她的眼神逐渐暗淡、空洞,不想看到他了,她转身,临走前说了一句:“殿下,允儿想回齐府住一段时间。”

“好。”凌过尚站在原地应着,可是他又转了身叫住了齐允:“允儿。”

“还有事吗?”齐允只是站住,但是没有回头。

凌过尚看着她的背影:“是,从一开始的灵山遇袭就是一场计谋。”不知道为什么,凌过尚认为今晚自己应该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就承认的。

齐允的肩膀在轻微颤抖,依旧背对着凌过尚:“我们如今能坦诚相待了,总比以前好,但是殿下要记住你永远欠我的。”

刘德妃在宫里听到刘俰死亡的消息后一下子昏了过去。刘家并不是什么显赫贵族,所以碧王的母族是不够强大的,不过其实也因为这样皇帝会更加放心。刘德妃从小就疼爱这个弟弟,家里长辈更是宠爱他,但是刘俰自己不争气,书不好好念,官也不好好做,就爱到处寻乐子瞎搞,大的官自然是坐不住的,所以最后任了大理寺主簿这个位置,一坐好几年,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总算安定了一点。

凌过司知道母亲最是疼爱这个弟弟,所以令华清宫上下封锁这个消息,谁也不能向母亲透露,但是现在竟然还是被母亲知道了,他气的一脚踹飞了第一个跟德妃说这件事的人。而这时候昏迷的德妃醒了过来,凌过司赶紧过去蹲在她床前,紧张地问:“母妃,你怎么样了?我让太医再过来瞧瞧。”

刘德妃拉住凌过司的手,语气虚弱:“司儿,不用了,母亲没什么事,就是太突然了。”

凌过司扶着母亲慢慢起身靠在床上,德妃却突然抽泣了起来,他拿手帕给她擦拭着:“母亲,你放心,我一定替舅舅报仇。”

刘德妃震惊地看着凌过司:“报仇?不是说是意外吗?”

凌过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了口:“对,是意外,儿子就是太着急了说错话了。”凌过司自然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刘俰的死不是意外,肯定与五哥他们几个人有关,说不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不能这么跟母亲说,因为这样的话她的弟弟死的就更冤了,而且他也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在外面干的一些不正当的事情,比如公梁峻见血封喉这事。

刘德妃没有去追究这个问题,她伏头哭诉:“你知道吗?俰儿他虽然没出息,但是对我是极好的,小时候知道我最爱吃剪云斫鱼羹就每次把自己那份也留下来给我。”

凌过司拍着母亲的背:“是,舅舅也待孩儿很好,每年都给我做一支风筝,而且年年造型不重样。但是母亲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舅舅在天有灵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模样。”

刘德妃晕倒之后便生病了,整日躺在床上休息。这天,身边的丫鬟从尚食局里拿来了一盒新式点心,这新式点心本不会被送来华清宫,因为德妃现在享受不了任何好的待遇,是剩了一盒,这个宫女偷偷拿来的。德妃今日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于是便起身品尝,当她拿起第一块糕点之后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张,于是展开来看,但是当她看清楚是什么之后,竟是直接又晕了过去。

纸张上面是一幅画,画内一个扭曲的人在正中央,在他的手臂、腰和脖子上画着很长的布条形状的东西一直延伸到纸张边缘,纸张最底部是一滩红色的东西,这纸上只有两种颜色,除了这个为红色其他都为黑色线条。中间那个人的舌头很长很长,他的手臂尤其可怕,手臂是粗的,但是与肩膀的连接处却只有细细的一条线。这个人还有明显的个人特征,左眼眉毛处、下巴上和左手手心上各有一颗痣,而且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一样长,这个人不是刘俰又是谁!这个弟弟最明显的身体特征就是手指长度和这个痣!而德妃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这几颗痣和手部特征,这个画师又真是鬼斧神工,人画的小小的但是竟然和刘俰有七分像。纸张右边还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真正死因”,所以刘德妃知道自己弟弟是这般毫无人道的死去,根本无法承受,本就病着的的身体如何支撑地住?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凌过司虽然还没有到十八,但是他年前已经向父皇申请提前出宫建府,凌彻应允。今日他邀请了温离赋到自己府上做客,至于是不是真的做客,双方心里都清楚。凌过司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几天前事情的影响,倒是饶有兴致地先带温离赋参观了一下自己的王府。凌过司的王府装横与他本人一样,奢侈张扬,不加掩饰,就是要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尊贵的身份。参观完之后二人在正厅内一起用午膳,碧王府的膳食每一道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品尝到的,这些东西皇帝陛下从不对这个儿子吝啬。正厅的门前有一棵胡桃树,凌过司此时的眼神是他在众人面前最常用的眼神,单纯、无害,他笑了一下颇为自豪地说:“先生看的出来吗?这棵胡桃树是曲县的,这是那片胡桃林里最为高大的一棵,我很喜欢,所以就把他运回府里了,可废了不少功夫呢。”

温离赋端详着那棵树:“看不出来,曲县的胡桃林与别处没有什么两样吧。”

凌过司回过头:“先生知道我为什么单独请你,不找五哥吗?不过五哥最近还多了件烦心事,所以我就更不好打扰他了。”说着勾了勾嘴角,他指的烦心事自然是齐允这件事。

温离赋也回过头来:“拉拢在下?”

凌过司高兴的表情:“你们之间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温离赋:“我们跟殿下应该是很直接的关系了吧,早已开门见山,不必掩饰。”

凌过司:“可惜峻姐姐离京了,不然今日应该同时邀请你们的。本王想要赋哥哥和峻姐姐两个人。”凌过司的眼神已经不再清澈,现在掠夺意十足。

温离赋:“殿下如此伤害公梁峻现在还想拉拢她?”

凌过司摊摊手:“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你们先伤害了我母妃呢,而且我本也不想让姐姐死,甚至为她求情了。不过今后你们若是站在我这边,以前的事咱们可以一笔勾销。”说得似自己是委屈的那一方。

温离赋:“殿下可能太过自信了,公梁小姐不会加入你那边的。公梁小姐不会,我也不会。如果我们如此轻易叛主,殿下还敢要我们吗?”

凌过司语气突然有一丝狠:“背叛我的人一定会死的很惨。”说完这句话他又收起狠毒,转而自在得意:“不想先知道本王的条件吗?” 凌过司总是一小段时间内就能不停地变换表情。

温离赋:“那殿下哪里比太子好?”

凌过司:“我比他年纪小啊。父皇现在身体还如此硬朗,再活个十几年不是问题。赋哥哥难道不知道这东宫位置坐久了但是就是一直当不上皇帝很难受吗?就像已经离去的大哥,五哥也终将会那样,到时你们无法阻止他做一些傻事。”

温离赋似乎来了兴趣:“还有呢?”

凌过司:“我比五哥狠,越狠的人才能得到越多。本王将来可以给你们更大的回报,让你做握有实权的宰辅如何?不知道五哥应允了你们什么,但是你们敢说我就敢应。”

温离赋:“殿下错了,狠要适度,如果狠过了头,那么越狠是会失去地越多。”

凌过司倒也不气馁,想接着说:“那……”

但是温离赋开口打断了他:“殿下不必再说了,再说我们也不会改变心意,而且公梁小姐的仇报的还不够足。”

凌过司:“赋哥哥怎么知道峻姐姐一定会拒绝?说不定她还要考虑考虑,你们不妨商量,我是希望你们两个一起来这边的。”

温离赋不想说这个了,他想说另外一件事:“殿下如果实在有心,以后可以再问一遍。不过,殿下想知道刘俰那晚是如何死的吗?”

提起自己的舅舅和母妃,凌过司的眼里染上了一层阴寒:“可笑,我以为他真的是直接被火烧死了。先生现在是想说吗?”

温离赋:“他被吊在半空中,先是绸带绑在手腕上向两边用力拉扯,手臂几乎与肩膀脱离,他嘴上还被塞着布,想叫都叫不出来。这是模仿公梁小姐受的刑,不过他应该比公梁小姐更痛,但是公梁峻当时是自己忍住没有叫出来的。”温离赋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狠戾。

听到这凌过司已经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袍,强压住怒意:“然后呢?”

温离赋:“然后手腕上的绸带松了,他的身体极速下坠,脖子上套着的那条绸带吊死了他。极速下坠会比用绳索慢慢吊死快很多,这点倒是便宜了他。整个过程进行地很顺畅,用时不长,大概一刻钟吧。”

凌过司衣袍上的金线都要被他抠出来了:“先生也如此狠绝,看来咱们的合作是谈不成了。”

温离赋故意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如果需要为当时那个场面作画,手臂与肩膀的连接处只有一条细线应该很能表达出来痛苦。”

凌过司哼了一声:“没想到先生还有此癖好,打算今日回去就作画吗?”

温离赋却说:“不,已经画过了,那幅画送进了宫里,想必德妃娘娘已经看过了。”

凌过司听到这个脑袋如五雷轰地,脸色终于不受控制地变了:“先生,看来我们是要不死不休了。”然后招呼门外的侍卫,近乎吼地说了一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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