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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军事 > 温离赋 > 53、游船(三)

中程是详州,会在详州歇脚两日,宿两夜,正午时分船抵埠。中途有些路过的州县凌彻并不下船,只是站在船上接受百姓的朝拜之后由士兵将物件抬下去分发。

凌彻站在三楼右侧正中央,身穿夺目的金色龙袍,而皇后站在他的左侧,穿着华丽的凤袍,一样的端庄贵气。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有穿着红色官服的官员,有精细着装的富人商贩,也有只着布衣的平头百姓,最外围则是负责守卫的州县士兵。他们虔诚地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详州公梁峻倒是从未来过,所以兴趣很大。下午的时候就收拾好了出门,本来是和薇薇她们一起的,但是薇薇和高如诗喜欢的东西更相近,于是走着走着公梁峻就和她们分开了。

这繁华的闹市有一处角落是不入流的寂寥,公梁峻路过一处名为“元糖”的糖葫芦摊位后却是一眼瞧见了,因为这里有一面黑底白字的旗帜,上面写着“元氏算命”。对这面旗帜的“元氏”二字感兴趣,而且这面旗帜还出现在今日下船之时站在两侧欢迎的百姓之中,这面旗帜很高在人群中突出所以公梁峻当时不小心瞥见之后就留下了印象,她的眼力从来都这么好。本来不会多想,只是一个普通的对皇室好奇来凑热闹的百姓罢了,但是现在发现详州似乎不止一处有与“元”有关的东西。

那么先找他算一算命吧。公梁峻走过去坐下,怜心倒也不奇怪自家小姐的举动,因为小姐以前也曾路过算命摊位前停下来算过命。

算命先生年约四十,身材清瘦,眼纹很深,他微笑问到:“小姐想算哪方面的?”

公梁峻:“算寿命。”

算命先生一听爽朗地笑了两声,说到:“年轻人还真是没遇到过算寿命的,一般男子算仕途,女子算姻缘。那么小姐是想活到多少岁?”

公梁峻:“百岁。”想要看的更多,看的更多需要看的远也需要看的久。

算命先生点了两下头:“好。”

先是看了手相,再是问了昨天晚上的梦。最后说到:“小姐确实是百岁之命。”

怜心在一旁听了欢呼不已:“太好了!”

但是算命先生却又正色补充到:“小姐凡事应该顺其自然,强求容易影响命理。”

公梁峻似是不在意:“大多时候顺其自然,但是有些事情想改天命。不过先生这占梦的方法我从前只从书上看到过,今日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以为早已失传。”

算命先生:“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公梁峻又抬头看了一眼这面黑色旗帜,后看向算命先生,问到:“先生是姓元吗?”

算命先生怔了一怔,应到:“是。”

公梁峻:“元这个姓好,比拓跋要好。”

算命先生:“不好,祁之后就不好了,还不如姓拓跋。”

公梁峻:“先生不知,拓跋氏已经彻底消失。”

算命先生猛的一抬头,是明显的震惊,不过最后只淡淡道:“是吗。”

这时候温离赋也正好路过这里,上前问到:“没想到县主会来算命。”

公梁峻站起身来:“赋先生信这些吗?”

温离赋:“不信,信自己的能力来的实在。”

公梁峻点点头:“先生说的也是。”随后付了钱便离开了此摊位。不过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发现算命先生已经收摊了,这么早就收摊呀。

路上,公梁峻问到:“那位算命先生姓元,先生可知道这个姓氏?”

温离赋想了想:“没有听过,有什么奇怪的吗?”

公梁峻:“元是祁朝的皇族之姓。”

温离赋:“祁朝?”

公梁峻:“是的,祁朝距现在八百多年了,本以为元氏早已不存在,没想到在详州这里遇到了,而且不止一个。”

温离赋突然想起来了:“也就县主能注意到这个姓,不过我刚刚想起,在试州的时候有一个打算在杨家行窃的盗贼也姓元,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停顿了一下又说到:“这样看来详州是有一丝古怪,许不是巧合。”

公梁峻:“那先生还记得拓跋氏吗?振阳帮。书上记载,元氏本为拓跋氏,祁朝当时的第二任皇帝元谷的生母为拓跋氏末支,所以在宫中为妃时地位低下。元谷登基之后不知是怎样一个心态,将自己和拓跋氏贵族子弟改姓元,而旁系末支仍姓拓跋。末支子弟的地位越发不如从前,逐渐成为庶族,脱离原族。我猜后来的庶族拓跋氏曾经发起过反抗,只是没有成功。自此拓跋氏不知栖息于何地,而祁灭国之后元氏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今日能再见到元姓之人真是惊讶。按理说元谷得以登基应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提拔这些末支子弟,但他却是更加打压他们,不懂他的心思。”

温离赋:“元谷可有将生母也改姓元?”

公梁峻:“没有。而且野史记载登基之后他的生母深居简出,极少见人,而他自己几乎从未看望过母亲。”

温离赋:“元谷从小居于那种环境中可能会使他走向两种极端,一种是更多数的情况,站在高处之后极力扶持母亲和其所在系别的地位,二是抹灭。元谷选择了第二种,我想他觉得丢人、耻辱,他不愿承认自己与此等地位的人有关系,甚至痛恨自己的母亲,痛恨那个不如人的环境,所以他需要让世人遗忘,甚至创造一个全新的高贵的姓,自己骗自己,制造一种假象,一种他从来高贵的假象。”

公梁峻:“人心真是复杂。”

温离赋:“看来我们现在得多多注意这个姓了。”

他们走着走着林圳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前面一家店说到:“我今儿可打听一番了,你们看,前面这家羊肉馆人人夸,都说来到此地必吃一顿,不然跟没来过这一样,尤数羊肉汤和红烧羊肉。现在还早,晚了可就没座了,走,晚上就吃这个。”说完也不等他们说想不想就直接拉着人过去了。

他们来的早,店里还没有什么人,老板亲自过来迎接。老板看起来三十左右,额宽眉高,薄唇大眼,林圳晗很豪迈地说到:“老板,一锅羊肉汤,四碗红烧羊肉。”

温离赋无语:“晗兄,一锅羊肉汤你确定我们四个人喝的完?”

林圳晗毫不示弱:“我行,而且我还吃不胖,羡慕吧?”

温离赋白了他一眼之后坐了下来。

等菜的过程中林圳晗闲着无聊,钻研起了公梁峻的名字,他凝眉一副深思的模样:“公梁峻,为何叫公梁峻?这个‘峻’字十分男儿,你爹娘为何给你起这么阳刚的名字,也不取个温柔点的。”

公梁峻:“因为我是第一个孩子,他们希望第一个孩子如山坚毅,第二个孩子似水温柔。”

这一段对话被正在端汤上来的老板听到了,他不知为何愣住了,旁边的伙计小声叫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木托上的一锅汤端到桌子中间。

锅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但是羊肉店老板却是没有走开,盯着公梁峻好一会儿,她真是从小到大脸都是瘦削的。

公梁峻抬眼看向他,眼里是审视,问到:“怎么了?”

他赶紧回过神来,说到:“没事,刚刚听到小姐叫公梁峻。”

“叫公梁峻怎么了?”

“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账房旁,他问到:“小姐可是来自让州的长乐县?”

公梁峻:“对,为何这么问?”

他怔了一怔,眼里似乎带了一丝光亮:“小姐可看我有点眼熟?”

公梁峻非常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过怎么看都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好说到:“没有。”

他眼神自然地暗了下去:“时间是良药。”

公梁峻:“我们曾经相识吗?不然为何问我是不是来自长乐县,又问我对你眼不眼熟,莫非你也来自让州?”

他略微慌张地摇摇头:“不,不是,不相识,我只是也来自南方罢了,不过绝对不是让州。”

公梁峻眼睛微眯:“哼,我又不是通缉犯,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正好问到让州?”

他的表情很为难很懊恼。公梁峻:“那老板的姓名可否告知?”

“汤阿者。”说完表情比刚才更不自在。

好吧,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认识的人中没有姓汤的。算了,看老板这个表情现在问不出什么,暂不追究吧。

回到位置上,怜心好奇:“小姐,老板找你做什么?你们认识吗?”

公梁峻:“老板似乎认识我,但是我一点也不认得他,很奇怪。他看着很为难,不肯说。怜心你对他有印象吗?”

怜心想了想摇摇头,以前肯定没见过:“没有啊,不认识。”

林圳晗:“那就算了,管他呢。你尝尝这汤,太鲜了,不负盛名。”

客人陆续多了起来,但是断断续续有几个小孩子跑了进来,要不跑到后厨去,要不去闹账房先生,这个老板这么多个孩子吗?还是伙计的孩子也都过来了?路过的伙计看林圳晗他们疑惑地看向刚刚走进来的一个小孩子,便解释到:“我们老板心善,前面有一座学院,放学之后总有几个家里住的偏僻爹娘又没有及时来接的孩子,我们老板就借个地方,让这些小孩先待在这里,晚点他们爹娘就会过来接了。偶尔实在没人来接老板还会叫两个伙计给孩子送回家去。”

林圳晗听完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老板真是好人,难怪生意红火。”

公梁峻听此又仔仔细细地想着老板的脸,不过还是想不起来。温离赋盯着锅里的羊肉汤:“不过我可不是好人,所以等会儿饭钱你结。”

公梁峻也懒得想了,接温离赋的话到:“我也不是好人,这锅汤还有这么多林大侠可要喝完。”

林圳晗气鼓鼓地指着温离赋又指着公梁峻:“你、你、你们!我好心带你们来这儿享用美食,你们一个两个有尊荣在身的人却是来敲诈我一介布衣!”说完又看向怜心,似乎想要怜心为他说话,不过怜心可不是跟他一伙的:“别看我,羊肉好吃无比,但是确实要多了,林大侠可要努力。”

林圳晗哼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的!以后我就吃独食,再也不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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