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季总，你没事吧？”她下意识地挺起身伸出手去圈扶，毯子滑落横亘在她的胸前和季鹤闻的后背之间，季鹤闻的头正撑着努力不靠在她的锁骨上，她不敢伸手乱摸，也看不到身前人的表情，只看到季鹤闻摇了摇头，重新找到了支点，远离了她的怀抱。
“我没事，你离我近点，挡得严实一点。”
季鹤闻红着耳尖，俯下了身，又重新换起裤子，感叹道：“如果没有发生车祸就好了。”她好像只是自言自语般的随口一叹，并不需要得到回应。
江楹川失神着，在季鹤闻转身之际猛地反应过来，紧闭上双眼，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季总，你换好了吗？”
季鹤闻装作没看到江楹川拙劣的演技，率先往外走，并唤道：“好了，走吧。”
——
江楹川跟在季鹤闻的身后，两人离开更衣室，到了汤池的入口。
这里没学来A市那个温泉的独立隔间，倒是把汤池等级分了个森严，两人站在分岔路口，看着彼此手上不同颜色的牌子。
“就在这里说再见了。”季鹤闻的表情有些遗憾，似乎是对当着员工的面体现出公司内部阶级差异而感到不好意思。
看着季鹤闻头也不回地往私人房间走，江楹川站在原地，只觉得手上的手环被无形拉长，扣到了栓子上，锁住了她这个人，但是去大众浴池的路却对她一路绿灯。
大众浴池里都是公司员工，显然大家都瞅准了温泉，也是，周末被用来团建，泡个温泉才算休闲，弥补周末被占用的遗憾，去玩别的多少都是遭罪。
刘清妍已经进来许久，早就把每个汤池都试过，实在品不出差异，最后选了个没人的，静静等待江楹川的喜报。
江楹川一进来她便发现了，可是却没看到她想象中的桃花满面，江楹川似乎心情不好，站在门口一个池子一个池子地看人找人，却心不在焉的，她只好主动出手，连忙上岸把江楹川拉来下水。
两人进了水里，叹喟一声，刘清妍便凑近了问东问西。
“三点，没错吧？”她的语气透着兴奋，手机不能带进来，但是墙上有时钟，她一直在里面算着时间，现在已经三点二十，要是江楹川在外面闯了空门，现在能甘心进来？就是这个表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得待她留到下个问题再问。
“很准，但是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准时的人。”江楹川却没被兴奋感染，她半靠在池边，呆呆地看着池水，底下有设备在运作，水面上波纹暗涌，冒出的水雾蒸得她想闭上双眼，可是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季鹤闻换衣服时láng狈的画面。
“那你现在这丧什么呢？别告诉我这二十分钟无事发生啊。”
她突然抬头看着刘清妍，主动凑近了一些，两人闷头说着悄悄话，看着刘清妍脸上越来越jīng彩的表情，江楹川甚至觉得自己误入了夸夸群，果然她一讲完所有的事，刘清妍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这让她恍惚，好像刚刚跟季鹤闻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
看着江楹川迷惑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当局者还没看清形势，刘清妍摇摇头，只觉得自己窥探到了天机，虽然所有的一切还是能用巧合解释，但是她总觉得她曾经的偶像，如今好朋友的前女友，她尊敬的季总，绝不至于对一个陌生的员工这样。
最简单的道理，如果季鹤闻对每个员工都一视同仁，那她身为比普通员工更热情些的小粉丝，怎么帮季总换衣服的好事怎么落不到她头上呢？
不是说季总只忘了江楹川？难道失忆了就性情大变？刘清妍百分百相信如果是她在更衣室堵人，别说帮忙换衣服还任她搂抱了，肯定刚表现出一丝守株待兔的意思就要被季鹤闻当成不怀好意的变态赶出去了。
她抓着江楹川，正要将她的分析娓娓道来，却在此时注意到周围的池子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嬉笑的人群都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门口。
季鹤闻披着毯子一步步走近，仿佛在公司巡视一般，员工还是那些员工，只是办公桌都变成了散落在各处的池子。
有人无法再装作视而不见，忍不住低低叫了声：“季总。”
“嗯，我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季鹤闻点点头，笑得温暖，仿佛一个体恤的领导，可是员工们却没感受到自在，偷偷游得远了些，她们搞不明白季鹤闻放着私人房间不用，来大众浴池与民同乐些什么。
季鹤闻确实表现得像是真的来与民同乐一般，她左看右看，状似随意地挑了只有两个人的浴池，将披在身上的毯子放到一边，滑了进去。
看着另外两人掩饰不住的惊讶，季鹤闻轻笑一声，问道：“不介意吧？我体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