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发上传来一声呜咽，江楹川似乎很难受，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手胡乱地扯着衣服。
季鹤闻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正襟危坐，紧握着手机悄悄偷看，她刚给江楹川换上的衣服可能就要被本人亲手脱下了。
江楹川睁着眼睛，盯着自己胸前忙乱的手，这双手完全受她自己的掌控，却仍要装出一副醉态。
今天一整天她都活在季鹤闻失忆了和没失忆的徘徊中，季鹤闻是一个好人，但是没好到可以跟一名普通员工互相帮忙换衣服的程度，她明明连跟更重要的合作伙伴多聊几句都不肯。
如果季鹤闻失忆了，那她和普通员工相比也就多了医院那一面之缘，这算不上什么羁绊，可是这些天的种种让她如何不怀疑？
巧合两个字从前是安雨柏的专属，现在却被季鹤闻用得活灵活现。她想睡觉季鹤闻就来递枕头，她想吃饭季鹤闻就当场起炉灶，她想接近季鹤闻，季鹤闻就找人半是qiáng迫半是激将，仿佛生怕她找不到接近的路一般。
再加上生活助理这一职位，有系统的时候，系统动了手脚，季鹤闻才觉得她的入职是顺理成章，可是现在，季鹤闻主动且口头就跟她约定好了，甚至连话题都是她一步步引导的，这已经是激将的升级式了，不再假借他人之口，季鹤闻直接将她带到了终点。
又或者，bug不是季鹤闻没失忆，季鹤闻真的忘记她了，那么bug可能就是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对她的亲近？
江楹川发现，抽离了感情，站在和刘清妍一样的旁观者视角，就能抽丝剥茧。虽然不确定bug是什么，可她知道无论哪个都足够让她欣喜若狂，如果还残留着亲近，那代表季鹤闻再一次爱上她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季鹤闻根本就没忘了她……
解题总是一步一步来的，暂时没空也没论据去想bug是如何产生的了，江楹川按住自己剧烈的心跳，暗暗警告蠢蠢欲动的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
这一切都是假设，她很清楚人总是擅长从答案推导过程的，可能刚刚的这一切都是自我欺骗自我安慰，但她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季鹤闻有没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盯着她瞧。
江楹川扯着领口快速翻了个身，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手机残影，等她装好了醉态，季鹤闻已经端稳了手机，分不清季鹤闻是本来就在玩手机被她吓了一跳才拿不稳，还是怕被发现在偷看才突然做的伪装。
“清妍，单人chuáng怎么突然变小了？”江楹川咬咬牙，边胡乱念叨着边又往沙发边缘滚了一圈。
只要她再狠点心，就能掉落到地板上，可是季鹤闻没给她这个机会，或者说她的计谋得逞了。
衣衫不整地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双腿发软地跟着季鹤闻走，听到了耳边传来的的叹气声：“希望不要被别人误会。”
感受着身下柔软的羽绒触感，便知道自己已经顺利登堂入室，季鹤闻应该是不会再赶她走，可是她人却还站在远处仿佛在坚守什么不能和员工同chuáng共枕的底线。
江楹川滚到了一边，抖动了一下，仿佛意料之中的跌落没有发生，她拍了拍chuáng，冲季鹤闻憨笑道：“清妍，我们的两张单人chuáng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升级成双人chuáng了，你说是季总gān的吗？不过真的好舒服，快上来！”
目睹着这一切的季鹤闻渐渐放下了戒备，心中的渴望也冲破了牢笼，江楹川醉了啊，她就在她身边躺一躺怎么了，就算是上司也可以吧？
“这是我的chuáng，不然没地方睡。”空气中突然传来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两个人听。
她才刚直着背小心翼翼地躺下，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枕头，就被人搂进了怀中，双手双脚全被困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清妍。”
——
“楹——”
刘清妍的声音戛然而止，兴奋随着她的早饭一起被服送进胃里。
昨晚江楹川没回来也没在手机上jiāo代一句话，她便知道她对季鹤闻的猜测又被证实了几分，而江楹川果然也不负众望，使她现在得以在餐厅里见到了面对面和谐的两人。
即使江楹川是低着头的，刘清妍也能轻易认出了好朋友的背影，正要打声招呼，就对上了面对着她的季鹤闻的冰冷视线，一声恭喜憋在嘴里。
昨天拒绝她们季总虚假的邀请时，她还不太敢贪功，但是经过昨天独守空房的一晚她明明已经确定自己昨天的拒绝是无比正确，值得被通报表扬的，不然今天也不会鼓起勇气当着季鹤闻的面就要上去打招呼，谁知不但没有机会在国旗下讲话，还被用眼神通报批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