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唇齿含香喊着伴侣的名,像是饮了一大坛桃花醉,两颊酡红,冬雪消融即是chūn。
乌黑柔软的发勾缠着垂落两肩的霜发,听得耳边钻进一声情话,琴姬堪堪清醒的意识再度沉入情海,浮浮沉沉,如一叶扁舟,翻山越岭,风雨乍起,跌宕起伏。
她以最无害、无防备的姿态倚靠在梦中情人的肩膀,即便身子微颤,也咬着唇忍下了那声“不”,身条绵软如水。
三月三,窗外星月jiāo相辉映,夜色很美。
栽种在护城河边的柳树被风chuī得摇曳,柳枝撩过化开了的水面,泛起层层细腻涟漪。
夜间觅食的鸟儿不知疲倦地飞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一棵树上落脚,借着星辉,仍能看到鸟窝里嗷嗷待哺的幼鸟。
细弱的喊声仿若饿极了。
琴姬吃痛地哼了声,睫毛沾了泪,那道低浅的哽咽慢慢顺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不知飘向何处。
红艳的里衣和雪腻的肌肤彼此jiāo错,细微的花开声瞒不过昼景的耳,淙淙的细水绕过鲜嫩的花瓣,渲染地越发美艳娇气。晚风chuī拂,花瓣也跟着颤抖,被水流裹挟着,昏昏然不知岁月。
刹那间,天翻地覆。
视野的变换,天地都跟着清明而混沌起来。
想看,看不清。
不敢看。
她抿唇,抿着满肚子的羞,捂眼睛的手指分出一道缝隙,恰好能看到那人是如何虔诚匍匐。
蓦地,她低喊一声,意识到‘偷窥’被发现,竟是闭了眼,很快,耳边传来痒人的挑.逗,琴姬恨不得关闭所有感官,才能抵抗这人恶劣的调.戏。
她不服,咬着对方脖颈低低埋怨,嗓音微哑,带着花瓣初绽的娇羞。
被咬了,昼景开心地牙不见眼,一指抵在少女白皙圆润的肩头:“乖,再等等。”
还要怎么乖?
琴姬不明白,她被‘蛊惑’地厉害,聪明的脑袋一时想不明白,然而不过几息,她便顾不得思考了。
昼景夺去她所有思考的能力。
仅仅吝啬地保留了她诚实的本能。
星子在苍穹战.栗,流泻比先前还要热烈的星芒。时隔几十年的星辉异动,天地间所有生灵,藏于山间的、游于水深处的、埋在地底的,花虫鸟shòu,无一不激动的沐浴在光辉之下。
圣洁的水意笼罩在昼府上空,云层深厚处,一道惊雷劈下,恰好应和了喜房内少女陡然高亢的嗓,天幕降下甘霖。
彻彻底底洗刷着浔阳城。
大地上的生灵被甘霖滋润,发出愉悦的叫喊,早在几十年前借着星辉沐浴成jīng怪的存在,更是感恩戴德对着苍穹发出一声声高呼。
远处。
身着白裳的女子站在山巅遥望,身边的小láng出于本性也在苍穹下撒欢。
半晌,皮毛顺滑的láng化身为野性十足的少女,眉清目秀:“风倾,她们又在一起了!”
被唤作‘风倾’的女子感慨地重复道:“是啊,她们又在一起了。”
水玉这一世,还是毫不犹豫地委身长烨,当真长情又专情。
“她这一世,能修得情道圆满吗?”
雨水越来越大,圣洁的水意降落在身上,阿西甩了甩自己一头飘逸的长发,红色的发带在风中浮动,风倾默默感受雨水中蕴含的道意,暗道:既已入道,水玉这一世怕是艰难。
情入迷障,道路难行。
她倒是盼着她能突破情障,早日修得正果。
这样,也免得生生世世都受生离死别、爱恨嗔痴之苦。
她不说话,láng妖阿西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们?”
“在她们需要的时候。”
这个时候,无论水玉,还是长烨圣君,估计都不想被打扰。
不想被打扰的少女揽着心上人脖颈沉浸在云.雨之欢,长烨圣君自诞生星河便拥有的本源结晶毫无预兆地埋入至深之地,足足二十息,琴姬被那股失魂的感觉俘获,水火jiāo缠,空气不知何时多了分bào烈意味。
本源的流失,使得昼景眼睛一亮,呼吸急促地抱紧仍未回神的爱妻:“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琴姬凭着本能配合,她为水,恩人为火,火不请自来一次次试探水的底线,除却这原有的快感,她要消磨的还有属于长烨的炽烈本源。
天边的雷声一重又一重,雷雨渐渐有了骇然之势。
胆子小的生灵重新钻回自己的容身之所,风雨jiāo加,喝得醉醺醺的元十七胆大地推开窗,手里举杯向天,嘴里嘟嘟囔囔:“祝阿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又是一道雷劈下,谢温颜搂着不省心的女儿,反手替她关好窗子:“这孩子,撒得什么酒疯!去沐浴,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