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哦，对了，我穿越了，变成了造物主的长子，初诞者，在一片梦境中，即将成为一群精神病的头领，开始毁灭世界。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源自我胡诌的谎言，可结果却快变成了现实。
从零开始毁灭世界？
还是穿越异世当邪神？
听到议长的狂热宣言，梅高开始头疼了起来。
他陷入了一个真实的矛盾之中。
他想要回家，那位西格玛大帝和科学先驱制造的理性屏障，成了绕不过去的鸿沟。
可真的要打开那道屏障，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亲眼见识过赛恩斯城下城区那些已经趋于理性的异常生物和远古遗物。
梅高无法想象一旦理性的屏障破碎，迎来神秘重归，会发生什么。
想来，那一定是凡世生灵的噩梦。
他不是道德完人，也不是自私之人。
只是一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
诶。
真是矛盾啊。
趁着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联系，先回家吧。
就当是一场梦。
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心理建设。
梅高发出悠然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们的器量。”
议会中寂静无声。
议长握着拳头，暗叫一声成了！
是了。
想要获得荣升，得到初诞者的指引，怎么能只靠几句卑微的祈求？
无所事事者，怎么配得上与长子同行？
“遵循您的意志。”
议长恭敬的应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朗声道：“诸位，与往常一样，开始议事吧。”
他对疫病主君点头示意：“上次会议的决议，是投放愚痴病毒，进展如何？”
疫病主君形如枯槁老者，声音舒缓而沙哑的说道：
“我的孩子们已经被送到了维拉王国，目前已经进入了潜伏期。从六十年前与炼金学院交手的经验来看，增加潜伏期的时长和传染性，更有利于增大爆发时的破坏广度。”
他对死亡歌者点了点头：“这要感谢歌者先生，他的信徒献祭了自己，将原株带入了维拉，并潜伏在了人口最密集的地区。这几天，我已经能够感受到更多孩子们的新生，它们在向我反馈自己的强大。”
死亡歌者点了点头：“只是一件小事。”
梅高思维一滞，一开场就是制造瘟疫这么刺激的事吗？
等等，维拉王国?
那不是维克多的家乡吗？
还有，愚痴病毒是什么东西？
能让人变成傻瓜？
可惜不能开口询问，这太损初诞者的威仪了。
好在，议长阁下做出了解释：
“很好。基于上次的经验。单纯的死亡灾难并不能制造恐慌，让人类痛恨科学的教义，反而在六十年前的黑色之灾中促进了医疗科学的发展。
将病毒从肉体转移到精神世界，是一次成功的尝试。我们都知道，维拉王国的骑士们都是抗拒科学的守旧派。这提供了愚痴病毒生存的土壤。”
他对着银色迷雾点头致意道：“初诞者阁下，这是议会解放现实的第一条路径。在凡世的人类世界，投放病菌，进行大范围清洗，从根源上动摇理性屏障的根基。”
“科学的原理，知识，思想，都是理性屏障源源不绝动力源。”
“毁灭它们的载体，让它们腐朽，最终枯萎。这道束缚我们的屏障，终将破碎。”
银色迷雾闪烁了一下。
“还真的是要毁灭世界啊。不，准确的说，是从肉体上把科学思想存在的容器毁灭。这么说来，所谓的愚痴病毒，真就是把所有人都变成傻子？”
梅高心里一凉，嘴上却装作不甚在意，一副看着你们玩闹，仅仅是鼓励一下的态度，说道：
“不错的尝试。”
议长阁下松了口气，微笑道：“为了解开头顶之上的囚牢，我们一直在努力。”
他目光移向领航女士，说道：“女士，盲目计划有新的进展了吗？”
一直沉迷于那片神秘，似蕴藏着无数真理的银色迷雾的欧芙拉恍惚了一下。
她恢复了以往的慵懒，带着厌弃的口气说道：
“在做了，在做了，议长阁下。你不是不知道，孟菲斯的银贝董事会可没那么好忽悠，他们精明着呢。我的水手们给足了他们暗示，可他们更相信自己的代理人。”
她将匕首插在石桌的上，双手交叠在上面：“不过，我的一个水手搞定了他们最信任的一位代理人。条件是他们必须要看到原型机，最起码，要看到理论模型通过万机学院真理议会的审核。”
她将目光投向了正在阅读书籍的奥秘学者。
“这个议题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了吗？”
奥秘学者女士推了推眼镜框，说道：
“没有大量的研究资金倾注，那些终日幻想着一夜成名的民间发明家是不可能专注于虚拟界线装置原型机的研发。至于推动理论模型通过真理议会的决议，那更是一条死路。”
她用科普的语气说道：“虚拟现实这个设想并不稀奇，在西格玛大帝发现石能的存在，制造出第一台导力设备的时候，就描绘了以石能科技为主，机械造物为辅，最终解放真实与虚幻界线的发展构想。
可惜西格玛大帝在晚年推翻了自己践行的路线，他把认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理论构想，都尽数烧掉。只有少部分手稿被真理议会抢救了回来。它们都藏在禁忌研究所中。”
奥秘学者女士低头翻看了一下手上的书籍，说道：“那些禁忌科技研究者，都是崇拜西格玛大帝的疯子，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试图从手稿中汲取超越时代的理论构想，并致力于转化为科研成果。
对于执掌秩序的真理议会来说。他们一切的理论成果都是需要严格的甄别和审查。”
“毕竟，二十年前，叛逃的那位禁忌学者，在群岛之国威西瓦，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学者女士脸上带着一种传播知识的愉悦道：
“事实上，虚幻界线的理论并不稀奇，赛恩斯每一个学者都耳熟能详。但真正实现的理论方向，只记载在西格玛大帝的手稿上。可众所周知，西格玛大帝的手稿，都被只有大帝自己才知道的数字秘钥加密。”
“除非真理议会推动，调用大量算力，穷尽漫长的时间逆推，否则永远无法解密。”
“议长阁下，这就形成了一条死循环。”
奥秘学者合上书籍，坦然道：“想要实现盲目计划的第一阶段，将整个凡世学者对科学真理的求知欲，转到对名利，财富的追逐上，就必须让金钱渗透进赛恩斯的研发体系，将进步的权柄，向完全的商业化转移。
想要实现这一点，必须要让那群贪婪财富之人看见一块能够啃的到，且香气四溢的肉骨头。更重要的是，要让真理议会解放对禁忌技术的束缚。”
她摊了摊手：“很显然，我们目前还做不到。”
议长叹了口气：“不要灰心，毕竟财富女士是最后一位陨落的伪神。孟菲斯的商人们多少还保有对她的一点敬意，没有废弃最底线的教条。但相信我，只要一个契机的到来，释放出贪婪的野兽。追逐财富之人，会自觉顺从我们的意志。”
他对领航女士点了点头：“女士，我们不如改变一下策略，偶尔放缓脚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且——”
他抬头看了看穹顶：“这片梦境告诉我，思潮的变革，已经出现了征兆。”
“好吧，我会让我的水手们继续沟通银贝董事会的代理人，可以在其他项目上进行合作。
最近走私到孟菲斯的机械造物，已经让不少人发了财。这些逗猫棒，已经让那群贪财猫坐不住了。”
欧芙拉冷笑道：“那个婊子的教义，已经快被扫进垃圾堆了。很快，自由贸易的意志，会成为财富海洋的唯一浮标。”
议长点头道：“做得很好，女士。解开束缚追逐财富的绳索，是盲目计划的基石。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他对着那片银色迷雾禀汇道：
“阁下，议会解放现实的第二条路径，盲目计划。激发凡人本性中的贪婪原罪，让他们自己毁灭自己，敲响末日的丧钟。”
梅高嘴角抽搐，这是要在这个世界释放出名为资本的恶魔？
把科学的灯塔，变成盲目的港湾？
你们真会玩。
也够可怕啊。
梅高在心里叹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曾见证过无数物种的诞生与毁灭，偶尔会怀疑星光坠落创造万物是否出现了微渺的差错。但唯独凡人的愚蠢，永恒不变。”
梦境空间寂静无声。
好一会，议长收敛颤栗的情绪，更加恭敬道：“阁下，我们亦只是在他们愚蠢的道路上，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
银色迷雾没有再出声。
议长松了口气，最后对奥秘学者女士询问道：“渗透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奥秘学者女士抱着书典，想了想，说道：“不太理想。万机学院的反渗透机制相当强大。有未来之眼的监控筛查，很难有人能真正的接触到权杖室的秘密。”
“就在今天，我的一具玩偶通过了第二道屏障，切断了一条主力供电装置。但很快被逮捕了。”
议长皱了皱眉头：“会造成损失吗？”
“无所谓。仅仅是失去了一件工具而已。”
奥秘学者女士轻描淡写的说道：“况且我已经做好了预案，将一段扭曲的记忆植入了玩偶的脑子。思维审查机关会发现它，如果计划成功，他们会将怀疑目标转向下城区的异族。”
梅高猛然想到下午时，下城区突然发生的封城行为。
议长眉头舒展了不少：“很好，挑起下城区的异人族群和秩序卫兵的对立，在赛恩斯城制造混乱，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只有混乱，才会出现漏洞。”
议长对着梦幻般的御座恭敬道：
“阁下，这是我们解放现实的第三条路径，渗透科技的殿堂，真正的从根源上关闭制造理性屏障装置的开关。
根据我们多年的调查，主控室很有可能就在万机学院防备最深的地方。那个西格玛大帝生前的起居室。如今被科学信徒奉为圣所的权杖室。”
这帮老银币，还真是搞了不少花样啊。
万机学院，维克多似乎就被那里录取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接近权杖室。
这么看来，前两个路径的执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跨度。
而最后一个路径的渗透计划反而更加简单粗暴。
可为什么优先度最低呢？
梅高疑惑不解，正要旁敲侧击的询问。
只听奥秘学者女士轻笑一声，说道：
“议长阁下。挑起下城区和进步区的矛盾，只是个铺垫。我有了更好的主意。”
“哦？女士，你有更好的计划了吗？”
议长非常诧异。
一直以来，奥秘学者女士对渗透计划表现的都不太热衷，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了新的提议。
“一直以来，渗透计划都有一个致命缺陷。我们一直试图在现世和掌握着机械武力的真理议会硬碰硬，在帷幕后挑动着下城区和进步区的矛盾冲突。”
“结果并不理想。”
“为什么不换一个思路呢？”
“我们完全可以使用更为光明正大的手段。”
“诸位，请思考一个问题。”
奥秘学者女士推了推眼镜：“在赛恩斯，在聚光灯下最受瞩目的人是谁？”
“是学者，是大发明家，是能给人类带来进步的先驱者。”
“我们完全可以陪养一个在长子议会控制下的科学先驱。”
“等他具有足够的名望，成为真理议会七人席位一员时。权杖室，亦不过是隔着一道随时可入大门而已。”
“诸位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