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走出福利院，在街对面抽闷烟。
看着挚友惆怅的身影，和他指间那根寂寞的烟，温至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这厮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从万越川那里顺来的半包黄金叶给摸走了。
干过侦察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顺烟都无声无息。
温至不同情王斯序，甚至突发奇想准备去找林悦己商量一下，要不要用她的【盛宴】一起发个小财。
聪明的小脑袋瓜一旦开动就止不住了。
林悦己既然能吃人的欲望，而且啥都能吃，性功能都吃，还能具象出光球，不如就接单做生意，帮有需求的女同胞们去辨别男人的强大与否。
关乎一辈子的幸福，这生意应该会很红火吧。
温至越想越可行，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身旁的金喜糖不知便宜哥哥为何发笑：“知道要跟我一起住，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吗，哥哥。”
“嗯嗯....嗯？？”温至还没反应过来。
金喜糖吐吐舌头，提醒温至：“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你的房子重新装修好之前，来我家住。”
这事怎么会忘，单位宿舍的硬板床温至一天都不想再睡了。
金喜糖主动提出来，实在有眼力劲儿。
不过在此之前，温至觉得有必要和老王说一声，倒不是炫耀，纯粹就是告诉他，以后别没事就来打扰自己。
身份不同了。
自己住别墅，老王还得跟他爸每天早上抢马桶，阶级立刻就体现出来，今后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去。
等王斯序抽完烟回来，温至便开口：“老王，换个人喜欢行不行？”
“不行。”王斯序摇头，“爱情怎么能随意更换对象。”
温至看看金喜糖，妹妹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点点头表示默许。
毕竟王斯序如今也算是后补助理，自己人，有资格知道内情。
“林悦己是觉醒了的原罪携带者，特别可怕，特别危险的那种。”温至简单阐述了一下，最终下结论，“你吃不住她。”
王斯序不为所动，甚至都没震惊林悦己的真实身份：“原罪携带者怎么了，原罪携带者就应该被歧视吗，原罪携带者就不能拥有爱情吗？”
温至无语：“她拿你当自动售卖机哎，刚才吃了你的爱意哎，等同于玩弄你的感情。”
王斯序悲痛：“真渴望悦己天天玩弄我。”
温至看向金喜糖，吐槽起来：“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傻子。”
王斯序冷哼声，转而对金喜糖说：“妹妹，林悦己会被你们抓走吗？”
“打不过，打不过。”金喜糖忙摆手。
“但是...”金喜糖搓了搓膝盖，小声说，“林悦己靠吞噬人的各种欲望维持生命和她强大的领域，绝无可能会喜欢一个人，换言之，她不需要感情。”
王斯序沉默。
温至忽然抬起头，望向孩子们宿舍的方向。
万越川说的没错，温至从老爹那儿遗传而来的血统，天生就适合当碎梦师助理，尤其和金喜糖在一起时，总归能察觉到以往忽略的动静。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就像风吹在身上会感到凉爽，身体靠近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
总之，已经吃饱了的林悦己，再次开始了自己的进食。
“贪得无厌，她就不怕身材走样吗？”温至疑惑的很。
金喜糖率先奔跑起来，裙摆永远贴着大腿，风都吹不动，温至紧随其后：“应该是刚才那个叫洋洋的小姑娘，她俩在一起。”
金喜糖边跑边对温至说：“林悦己这类原罪携带者，和总部有过协议，进食时必须有碎梦师在旁监管，她违反协定了。”
敢违反协定，说明林悦己有了与保护熊猫成长协会翻脸的打算。
想想也对，吃饭都得有人在旁边看着，确实会不爽。
王斯序听到，也追了上来。
三人上楼，推开宿舍大门。
林悦己倚在床头，指尖夹着一颗微弱的光送入嘴中，闭着眼心满意足。
洋洋失了神般站在床边，像是被打开的糖果罐头，任由林悦己从她体内掏出一粒又一粒的彩虹糖。
“她在吃什么？”王斯序比温至更早开口。
不等金喜糖回答，林悦己慵懒的伸着懒腰，轻声说：“洋洋的爱意，真是喂不熟的小白眼狼，我对她这么好，她的感激和爱才这么一点点。”
“不过相比较你的油腻，洋洋的感激和爱，更清淡爽口，适合当饭后甜点。”林悦己看向王斯序的眼神充满玩味。
这女人是魔鬼吧。
温至有些气愤，疑惑问：“你不是吃饱了吗？”
“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林悦己瞥了眼温至，“狗至，你这种摸鱼达人竟然也能进保护熊猫成长协会，我很意外。”
“这说明，那小子真的缺人，缺到无计可施了。”
“那我为什么还要对你们言听计从？”
说罢，林悦己冲金喜糖微笑：“你妈妈没死之前，丢脸的说，我很老实。”
温至看着犹如木偶般的洋洋，深吸口气：“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洋洋的感激和爱只有这么一点点。”
“哦？”林悦己来了兴趣。
温至对林悦己真的非常失望，他没想到自己兄弟喜欢的女人，竟然是这幅面孔。
“我对口帮扶这家福利院两三年的时间，和这群孩子打交道的次数多，洋洋刚出生时候就被扔在垃圾桶旁边，只有一条毛毯裹着，想想就知道，他父母要的是儿子，所以洋洋就被遗弃了。”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天生缺爱，他们也不敢奢求更多更好的待遇，因为没有安全感，害怕某一天拥有的这些，微不足道的这些都会失去。”
温至凝视林悦己：“你开心了就过来找洋洋玩几个小时，给她买点零食，几十块钱的衣服，她确实应该感谢你，但凭什么要她对你感恩戴德？”
“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爱，凭什么要她感激。”
林悦己咯咯笑起来，捂着嘴说：“狗至，我突然能理解房子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说的竟然有些道理呢。”
温至面无表情。
“可是啊，这里的欲望好多好多，我舍不得。”林悦己笑着说，“你知道吗，这些被遗弃的女孩，福利院不可能养她们一辈子的，小娃娃终归有一天会长成漂亮的女孩，她们的欲望，澎湃到令我心狂。”
“为了一点钱，宽衣解带，陪男人睡。”
“无依无靠，想要在职场站稳脚跟，又因为好看被上司骚扰，信用附卡，温馨的公寓，这些东西砸下来，便又是任人摆布的羔羊。”
“我吃掉的欲望，是她们即将堕落的人生。”
“有何不可？”
林悦己伸出手，这间屋子自成领域。
【盛宴】再次开启。
“可你为什么，不去吃掉那些施暴者的欲望，让他们做个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斯序忽然抬起了头，双眸泛着星光，对床上这位女菩萨的汹涌爱意，化作了深深的遗憾。
“我以为，拥有你就等于拥有了世界。”
赤红色的火光犹如藤蔓，攀附在【盛宴】的领域之中，熊熊燃烧。
王斯序，贪婪类原罪携带者。
领域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