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总是个值得一试的法子。”谢酩酊赶紧岔开话题,“此事还要多劳商枝先生。”
商枝子却是摇了摇头,“非是某不肯尽力,只是谷姑娘求诊或许已是多年前事,某并不知晓,恐怕其中经过,唯有家师最是清楚,但如今家师不知往何处去了,一时怕是难以觅得他老人家行踪。”
此言一出,连谢酩酊都亦是一惊,“回chūn先生不是回山了么?”
商枝子又摇头道:“家师当日只道要去采药,某不敢拦阻,亦未能问明去向。”
色空散人捏着念珠叹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好不容易有个线索,商施主,你也如何放心得下?”
商枝子似有愧疚之色,低下头道:“家师向有主张,某为人子弟,从不敢过问。”
“此事也怪不得先生。”谢酩酊温言道,“不过依先生之见,尊师几时能够回转?”
商枝子仍是摇头道:“家师绝少远游,只多年前曾下山一次,数月方归……”他忽然咦了一声,“如今想来,那时家师也不曾言明去向,只怕就是为谷姑娘的缘故。是了,若依秦姑娘所言,谷姑娘上山之时,我本应当知晓,但若师父是下山看诊,又不曾留下记载,那恐怕就是本门长辈,也不会晓得更多。”
色空散人连连叹道:“这可就难喽。”
商枝子满是歉意,“只怪某思虑不周……”
这其实怪不得他,都是那回chūn先生古古怪怪,讳莫如深,明知谷谷要拿他是问,竟还敢独自乱走。但眼瞧着希望破灭,秦采桑到底也受了一点打击,不知再该说些什么,便悄悄又坐了下去。
厉万成忽然道:“谷这姓氏罕有,若知晓她名字与大概年岁,或许可以查访得出。”
独孤横山冷冷道:“又不知是真名假姓,也许不过是杜撰罢了,如何好查?”
厉万成道:“虽是如此,但总好过大海捞针,不妨一试。”
独孤横山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年岁么,那日听谷谷的话音,倒还差不离可推。只是……秦采桑迎着厉万成的视线,再怎么搜肠刮肚、苦思冥想,也不记得听连云生或是余舟有旁的称呼,但谷谷二字是名是姓,她是全不知晓;萨摩一名,就更不似汉人,无处可考。虽是如此,她还是多提了一句,厉万成很仔细地记了下来,再又谢她。
她忙说道不必,大家都是一般心思。
独孤横山却忽又凉凉道:“这固然是一个法子,但总还是莫要太抱希望。依老夫之见,还是多派人打听才是正经。连贼一人能藏,群贼难道还能销声匿迹?”说话时还看了她一眼,“不过彼女心机颇深,商枝先生还是多留神罢。”
秦采桑晓得他所指该是谷谷,但给他拿那等轻蔑的眼神一瞧,还是由不得疑心起他是指桑骂槐,顿时怒火中烧,只道这两父子是一般惹人生厌,忍了又忍,方才没即刻发作起来。
商枝子欠一欠身,道:“多谢门主关心,不过此事谢庄主已早有安排,且本门虽然不及诸位英雄武艺高qiáng,好在尚有自保之力。”
独孤横山闻言瞧了谢酩酊一眼,“既有谢庄主安排,想必能万无一失,是老夫多虑了。”
秦采桑听出他话里那点尖酸刻薄之意,只觉甚不舒服。
谢酩酊却彷如一点不知,叹了口气道:“门主谬赞了,谢某终归是思虑不周,才致使无辜百姓遭劫。”
独孤横山神情晦涩不明,并未作声。
色空散人摇头道:“哎,那又如何怪得了谢庄主啊。连小子那般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正所谓千防万防,恶贼难防,咱们在明他在暗,终归是防不胜防啊。”
他这话倒仿佛有三分好意,秦采桑颇有些不敢置信,正讶异地打量他,就听久未出声的庄谐子忽地咳嗽一声,“是了,恶徒之心,与人殊异,谢庄主无需自责,以贫道之见,倒不如多管齐下。还请商枝先生代为询问贵门前辈,烦劳厉大人打听谷姑娘身世来历。”见两人皆都点头应了,他又看向轻敲烟斗的侯重一,“丐帮子弟遍布天下,这探寻石头教下落之事,更需侯帮主多多费心。”
“好说,好说。”侯重一一跃而起,“事不宜迟,小老儿这便吩咐下去。”
他走得甚快,庄谐子叫他不及,半真半假地苦笑道:“侯帮主恁般风火火的性子,真是一点未变。”说罢,看向独孤横山,又不着痕迹地好言安抚了几句,劝说得众人皆平和下来,大概定下行事计策,这才依次散去。
第88章
秦采桑对庄谐子倒没太有意见,见他出来主事,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侯重一走得太急,顾不上问他扫把星下落,却是有些烦躁。本想与谢家兄弟打听,眼瞧着谢酩酊忙着与人叙话,谢沉阁又给他招呼过去,却也不好打搅,又因江眉妩在耳边念叨着吃药,便暂放下心思,同她一道起身,出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