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做律师很轻松的,没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的。”
锐哥摇摇头,跟我聊了很多,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做律师的葵花宝典一般。
我能告诉他什么呢?我做的自己都成了孤家寡人了,也许根本没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
“你跟我说说,以前的律协老会长,叫什么名字?我有事情,想找他问问。”我问锐哥,边给他倒上了一杯红酒。
锐哥笑道:“你小子果然是不安好心。你找老会长想gān什么的?”
我笑道:“问他一点事情,以前的事情。”
锐哥问道:“跟你上次说的案件有关?”
我点点头。
锐哥说道:“你到底想gān嘛?不会是跟上官雷有关吧?我一说到上官雷风评不好,你就特别上心了。你不会是要去对付上官雷吧?那我可得走了!”
我说道:“对付个毛线?我哪有资本对付他?再说我又不在这里工作。我是想通过老会长,了解一下那个案子的情况。
我手上有一个类似的,不知道怎么入手处理。这个事情,我又不好去问上官雷,你也知道的,我们有些不愉快。所以想看案卷,你又不给我弄;那就问一问知道的人呗。”
“真的?”锐哥一脸的狐疑。
我笑道:“骗你gān嘛?上官雷不管怎么说,业务还是很大的。你跟着他,至少不愁没有案子做,没有钱赚。
律师嘛,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这个你得想清楚了。早晚要独立的,不可能指望着哪个律师带着你一辈子的。”
锐哥放松了警惕,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哎,说实话,我跟你毕竟不一样,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怎么被排挤走的,其实谁都知道,但是没人敢说。
现在高舒雅也跑了,张院长被抓了,刘书记也被抓了,这当中的事情是个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委屈你了,明明有才华,却硬生生被挤走了。但是我又不是你,我没你那么厉害,离开了体制,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
真的有些担心的。gān了十几年公务员,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除了公务员,什么都不会了,生存技能都快凋零了。”
我非常惊讶于这些话竟然能从锐哥口中说出来。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每天出去花天酒地的锐哥么?还是那个官二代么?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锐哥看了我一眼,笑道:“你也不要惊讶。我这样的人,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其实,这两年,我才变得。家里老爷子脾气越来越大,退休时间久了,求他办事的人越来越少,原单位理他的人越来越少,他就变了,变得蛮横起来。
做惯了领导,习惯了吆五喝六的,现在没人恭维他,拍他马屁了,整个人心里不平衡,天天家里闹。有时候我在想,体制,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不要乱说,你没看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要钻进去么?”我笑道。
“你没看有多少人,都被抓进了么?你没看有多少人,都成了行尸走肉了么?”
锐哥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一开始你不适应,后来你就习惯了,再后来你就离不开他了,这就叫体制。等到那一步,人就废了。跟我一样,除了向领导汇报,什么都不会了。”
我看着锐哥,竟有一种士别三日的感觉。这几年,锐哥在法院里究竟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一个官二代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你要找老会长,我还不知道你,你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不像我,做什么都是领导指示,瞎忙活,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我把老会长的联系方式给你。老会长给我说了,上官雷以前风评不好,我不会去他律所的,你如果针对他,放手去就行了,就是保护好自己。我实话告诉你,上官雷跟黑社会有勾结的,别再把你自己连累进去了。”锐哥看着我,说道。
我竟发现他的脸上竟有了原先整整六年,我都未曾见过的真诚。
我说道:“谢谢你,锐哥。我推荐你孔律师那里看看,虽然小,但是安全,案件正能量的很多。对你可能会很有帮助。”
锐哥笑道:“好啊,我听你的。来,陪我喝一个。”
一瓶红酒喝完了,锐哥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我帮他找了代驾。
锐哥上车之前,还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可惜了,兄弟,可惜了你了。要不然,法院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就知道勾心斗角,没有一点真本事。以后成了同行,保持联系。”
锐哥走了。我离开酒店,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老会长的电话。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