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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护国神僧 > 第二十九章 人不可貌相

法明正在那猜想,从里走来一个十几岁的小道士。法明因此断定:“这里一定是座庙。也许东北的出家人与众不同,都爱养马。”

他又打量小道士:见他小脸不大,面目精瘦,衣着合体;一双眼睛灵活有神;举止沉稳,显得可爱。

小道士也正止步打量法明。见法明斜披袈裟,胸前袒露;帽子上绣一醒目的佛字;一串数珠垂在前胸;脸上有汗渍;高个,五十左右岁。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见法明陌生,刚待要问。

法明口诵佛号先说:“小道友,贫僧打扰。你这里是道观呢?还是寺院?”

小道士起手道:“回高僧的话,这里既不是道观又不是寺院,是古代留下的一座小城。它叫吴姑城。传说这里是古代驻军制所。以前这里和尚道士都住过,现在就不同了。”小道士没说下去。

法明也不细问,心说:“这里有出家人,我便能吃能住。也不管是城是庙。”

于是又问:“你这里可有主持长老?烦请道友,去向主持通禀一声,就说外面有一北京来的和尚求见。”

小道士站立不动说:“高僧远道而来,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向我分咐。这里既没方丈,又没长老,也没有主持天尊。小道就是这里的主人。我能帮你什么,我一定尽力。”

法明见他说话很有礼貌,仿佛大人,又笑道:“这么说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你就是这里的主持道长了?”

小道士赶紧道:“小道不敢当。”

法明道:“小主持,贫僧向你讨顿饭吃,借宿一宵如何呀?”

小道士有些为难说:“平时这里不招待任何僧侣客人。不过,你今天来得巧了,那就例外了。你吃饭可以,住宿不方便。你若一定要住,须先答应天不亮就离去,我才能留你住下。小道这样做,也是尽力了。”

法明心里又产生了疑虑:“既然这里是庙,为什么就不能住呢?还要天不亮就离去。真是怪事!”

他也实在累得不想走了,只得含糊道:“贫僧也只为吃顿饭,歇歇脚,天不亮就走了。”小道士点头说:“这就好,也算我慢待了客人。请高僧随我来。”

法明跟他到里面,进了一所座北朝南的大房子。见屋子大,里面没人,炕上排了许多行李。地上有床,上面也有行李。各面墙上,钉了成行的木头橛子。是个多人住的宿舍。

小道士说:“这里没别人,高僧随便坐。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出屋门,向另一所房子走去了。

法明又向外面看,见无人走动,死一般寂静。他就心说:“这里分明有许多人才对,怎止小道士一人呢?天晚了,那些人干什么去了?”

忽见小道士提一木桶水,吃力地进屋了。法明这才知道他为啥出去。

小道士进里放下桶说:“高僧,我见你走得风尘仆仆的,面有汗渍,就去打来了水;你先洗洗;我再去为你准备吃的。”说完,又出门走去了。

法明见他对自己殷勤招待,很受感动,从心里喜欢小道士。他刚洗完,小道士回来说:“我将饭菜准备妥了,请高僧随我去用。”

法明向他客气几句,跟他出屋又往南走,走出挺远,进了一所面朝东的大房子。见里面排了许多桌凳,是个专供吃饭的饭厅。法明打量几眼里面环境,也不多问,拣个干净凳子坐下了。

小道士钻进厨房,端来饭菜,放在法明面前说:“这还热乎呢。高僧吃吧。”

法明饿急了,见了饭菜,一心要吃,说声:“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便吃了起来。

小道士说声“不客气”,就到门外站立去了。他那神色有些不对,象是守风呢。

法明见他神色不对,不解其意,吃几口就问:“小住持,你这有许多人才对,怎只见你一个呢?那些人呢?”

小道士好象看到了什么,回头用惊慌神色,口打嘘声不让问。

又一边警惕外面,一边小声向法明说:“高僧,你吃饭完了,就躲去后面睡下,天不亮赶紧走。你也什么都不要问,问多了,让人听见,你会没命的。”

法明心里一惊,立刻边向外看边问:“这是为什么呢?让人听见,我怎会没命?”

小道士不出声,又退回屋,正巴门向外偷看呢。法明心里团团疑惑,一边紧吃,一边暗说:“这里大有隐情,一定是个是非之地。不弄清,不能住。看他神色,这里凶险。这是杀人吃肉的地方?就是贫僧也不害怕。我得让他说出实情。”

这时小道士又平静了,回身向法明说:“这里不是我管的地方。北面才归我管。”

法明听出院里还有别人,却不直接问,要用话引诱,让他自己说。于是问:“小道友,依你说的,我今天能进来就侥幸了吗?”

小道士说:“你说的一点不错。往常时你进不来,进来也没人敢留你。”

不多时,法明放下筷子说:“贫僧吃完了,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真对不起。”

小道士说:“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们东北人待人热情,不愿听太多的客套话。俗人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出家人在外,不找出家人找谁呀?我们招待你是应该的。我师父也常教导我,待人要热情。”

法明笑道:“那我不客气了。我住下,天不亮就走,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小道士认真说道:“我能留你,就能保你安全,临时有事,我会提前告诉你。你尽管放心去睡。”不知怎的,法明心里忐忑不安。用话引诱小道士,小道士又不肯多说一句。

法明料他不会轻易说出隐情,正无计可施之际。

小道士又说:“现在天黑了。你这就随我去睡。不过,我得先向你说了。这院里大,房子多,有要命的地方。夜间,你千万不要出来偷偷乱看乱走。你只要好好在屋睡觉,我就保你安全无事。”

法明说:“贫僧不出屋就是了。”

小道士将他领回后面那所房子,说:“今夜就你一人在这里,炕上床上随你睡。”说完他走了。

法明细听,他在外面闩门呢。

法明是个艺高胆大之人,凶险场面见过多少,没怕过。他被小道士弄的不摸底,心里一直不安。

他暗自猜测:“小道士绝不是个恶人。他这院里肯定有问题。不是龙潭虎穴,就是人肉作坊。我歇息一时,一定要弄个究竟。否则,不能离去。”

他打定主意,和衣躺在炕中间,屋里黑暗,外面寂静,加上他走乏了,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他刚睡一会儿,忽然当的一声门响。法明一惊坐起,见小道士一手挑灯笼,一手夹行李进来了。

法明心中暗喜,赶紧去接过行李放在炕上问:“小道友,你这是为什么呀?这里不是有行李吗?”

小道士说:“这行李不是给你用的,是我自己用的。我想趁黑夜没人,和你说说话。”

又道:“我一个人闷够了。总想和人夜里说话,又没我们这样的人。我见你这人挺好,又是从北京来的,一定见过世面。我就点上灯笼,搬过来了。”

说完,放下灯笼,上炕搬开一个行李,又将自己行李铺好了。

又给法明铺开一个说:“我从来不用别人的行李,嫌它不是好味儿。”

法明暗笑心说:“你这一来,这里的一切,我都能弄清。你个孩子家,不怕你不说。”

于是就一点点引诱他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怕闷。咱们说说话,谁都不闷。”

小道士乐了,熄了灯笼,钻进被窝,躺下了。

法明乐得也和衣躺下暗说:“这会儿你就该什么都告诉我了。”

小道士很快就小声说:“师父,你是北京来的,一定知道的多。那里不比我们这荒草野地。你给我讲讲北京好吗?”

法明说:“好啊!你说讲什么吧。”

小道士接连道:“那里也有日本兵吗?也有土匪吗?也打仗吗?”

法明也小声说:“北京不打仗,没有土匪,有一队日本兵,是看护他们使馆的。平时,他们不上街乱走。不过,北京有特务,四处听风声干坏事。”

小道士听了,寻思多时,自言自语说:“日本究竟有多少兵啊?连北京也有。”

他对“特务”不知道,又问:“什么叫特务?也是兵吗?”

法明说道:“特务不是兵,是到处听风声干坏事的人。”

小道士说:“咳!原来是这样。那种人,我们这里多得是。他们和日本兵一样,到处听风声干坏事,就是不干好事。”

又道:“前几天,从山上下来一伙人。这伙人是当地百姓组织的。日本兵将他们老婆、妹子、姐姐、女儿,都按地上恁的了,将他们欺负急了,气得他们杀了日本兵,逃到山里去了。他们这次下山,拆了日本人的铁路,毁了日本人的火车。日本兵和那些特务,到处听风声找他们。这里驻的日本兵,都开进山里,抓那伙人去了。”

法明听出这里是座日军军营,却不作声。小道士又说:“你若不信我说的,就想想。你来这一路上,看见火车跑了吗?”

法明这才说:“没看见。我也听人说过,铁路被拆,火车被毁。不通火车,我才走来了这里。”

小道士见他相信了自己说的话,一高兴又说:“那火车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修好。他修好了,山上的那伙人还要来拆,你说日本鬼子能有什么办法?”

法明说:“若这样拆下去,鬼子没啥办法。”

小道士又问:“北京驻的日本兵,也什么坏事都干吗?”

法明说:“他们平时很少上街,不到处乱串。只是守在他们使馆里。”

小道士说:“我们这里的日本兵,哪都去。他们上街打人,进村调戏姑娘,抓鸡抓鹅,到镇上抢烟抽抢酒喝,没人敢惹他们。他们没走之前,就住在咱吃饭那地方前边那排房子里。这里住一伙他们养的匪兵。这些匪兵也什么缺德事都干。他们的枪和子弹,都是日本兵给的。”

“日本兵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匪兵有个头儿,姓廖,叫连长。他有一只歪眼睛,背后人都叫他歪歪眼。他原来就是个土匪头子,官兵剿匪时,他逃去了海参崴。日本兵又将他弄回来了。这家伙一来,就将这里的出家人都赶走了。他唯独不让我走,让我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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