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捧出曹鸣，陆总在公司几乎一手遮天，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他忍着不悦，说：“我是公司总监，解约的事也归我管。”
“不是我不愿放人，实在是因为小严这孩子是我带大的，咱们情分不一般，当然得问清楚您对他的规划，不能浪费好苗子。”
严景淮微微蹙眉，他带大的，他怎么带大的。
让他寒冬腊月在冷水里拍MV，连个递毛巾的人都没有。或者是让他连轴转48个小时，参加一些毫无关注度的小综艺。
严景淮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只能把火往肚子里吞。
王德福警惕起来，“你是不是想蹭我资源。”
他很得意，“你知道我的服装店是全国、不是，是全球连锁的吧，以后店门口都换上小严的海报。”
“我的门店都是好位置，人流量可大啦。就算一天50万人好了，十天就五百万，一百天可是一千万。”
“一千万人呐，咱们小严长这么帅，不瞎的都得喜欢。一年，不，用不着一年，他能火遍全球！”
陆总强忍对乡巴佬的鄙视，继续问：“不知小严哪里入了您的眼。”
王德福语言不详，“……还不是我那个外甥女。唉，要不是不敢给我姐知道，我还用亲自跑一趟。”
听说王矣之身边好像是总带着个姑娘。陆总瞬间失去兴趣。还以为严景淮他多大本事，原来高枝没有，只是草垛。
他没兴趣跟暴发户浪费时间，利落地和严景淮解除合约。
三人从会议室出来，有群人浩浩荡荡过来了。
中间那人很瘦，挺高，给众人众星捧月簇拥着。他看见严景淮先是一愣，随机送上笑脸。
这人就是曹鸣，东辰一哥，严景淮的队友。
他先喊了声“陆哥”，再转头，像才看见严景淮似的，惊讶地说：“严哥，好久不见。”
最后他才看见王德福，一脸天真的问：“这位先生是——”
曹鸣就是陆总的底气。
一看见他，陆总再不愿忍这狗屁暴发户，阴阳怪气道：“你严哥和我们东辰解约了，这是他的新经纪人。”
曹鸣脸上满是担忧，“严哥你不要冲动，我们努力那么多年，不就为了一起站在舞台上吗。”
严景淮一见他就想啃手，好在身边还站着王德福，叫他想起了闻清音。
那些不安和烦躁立即褪去，他重新把手塞进口袋里。
陆总唉声叹气，“咱可别耽误你严哥的好前程了，王总可要捧他做世界明星呢。是我们没本事，没海外市场。”
曹鸣团队的人不屑的笑出声，曹鸣听不见似的，一个劲劝严景淮三思。
陆总坚信严景淮成不了气候，人都有要走了，还不忘最后恶心他一回：
“小严啊，都要走了，我就给你句老实话。”
“我知道你怪我不给你资源，可你想想，出道那会儿，多少好资源都尽着你，曹鸣只能挑剩下的。”
“可你守住没有？你没有。你没那本事，送到你手里你也接不住。”
“以后啊，咱踏踏实实的，别人家说你是什么天才作曲家你就信。人还是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别再好高骛远了。”
严景淮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东辰星光’的logo。
他是怀着梦想进来时，并没想到，会这样离开。
东辰星光，陆总办公室。
曹鸣一直站在窗户前，直到严景淮上了那辆宾利才转身。
他把陆总桌子上的东西全砸地上：“你是傻x吗，你竟然放他走。你忘了我那些歌是怎么来的了吗！”
曹鸣被粉丝称为‘全能偶像’，不仅因为他影视歌全方位发展，还因为他会写歌。
但曹鸣的歌是偷来的。
全是是他从严景淮那里偷来的。
陆总不敢跟摇钱树过不去，好声好气解释，“不都是他十几岁时写的废稿，现在哪能记得住。”
曹鸣还是不放心，他总忘不了被严景淮碾压的屈辱。他说：“万一他能记住呢。”
陆总不屑，“记住又怎么样，你粉丝多，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
他又说：“行了，你烦了他小十年，现在人都走了，你倒想起兄弟情深了。”
曹鸣灵光乍现，“组合解散这种大事，我要不要在微博上提一句。”
陆总看出他的意图，“我劝你最好不要。”
“严景淮靠那张脸就能吸粉，你现在提起他，是给你自己虐粉，还是帮他。”
“就让他糊着吧，查无此人最安全。”陆总看看日程，“去准备一下，你马上发新单曲了，今晚安排个狗仔偷拍你和薇薇吃饭，预热一下。”
提起苏薇薇，曹鸣有些感慨，“当初，要不是给薇薇姐出头，他也不至于——”
陆总不屑：“活该。那么多人，就他有能耐。”
“给大老板摸一下怎么了，别说是摸，就算睡又怎么了，别人想要还没这机会呢。”
“也是。”曹鸣换了个话题，“给刘唱写歌那H国人联系上没有？”
提起这事陆总就生气，“还没有。妈的姓方那女人真难缠，H国满大街姓金的，我去哪找。”
才出‘东辰’大门，王德福说：“别听那个神经病放屁。我没说假话，我是真的看好你，你以后肯定能火遍全球。”
严景淮冲他敷衍笑笑，并没说话。
王德福还较真起来，“你可别不信。”
“我是不懂什么唱歌，也不懂你们娱乐圈，我就跟你说一件事，我们公主投资的项目，没有赔的。”
“你们年轻人不懂，有时候，玄学这玩意，不信不行——唉我去！”
前方宾利突然鸣笛，吓王德福一跳。
车窗缓缓降下，闻清音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给严景淮一只粉玫瑰，“景淮哥，恭喜解约。”
严景淮心情立即好了。
他笑着拉开后面车门，闻清音却不让：“你坐前头，这叫前程似锦。”
虽然搞不懂这奇怪的仪式感，但闻清音满脸严肃，严景淮还是带着她的花坐上副驾驶。
王德福称赞，“对对，就是要搞个好彩头。”
闻清音和他击掌，老气横秋的说：“现在的小年轻，不懂得敬畏。”
不理这两个搞迷信的，严景淮问：“你今天怎么样？”
闻清音摸自己的刘海：“还不错。”
“厉屿晨同意跟我合作.爱屁屁（APP），打歌舞台正在招聘专业策划。”
她掰着手指汇报：“对了，我还在他办公室顺了一只花给你做礼物。”
手里的玫瑰瞬间不粉了。严景淮安慰自己，也行吧，会过日子了。
听两人聊了半天，王德福想起来，自己也有事汇报。
他告诉闻清音：“上次你让我买的那家酒吧，前几天，崔家那小子也找人问我，要不要出手。。”
闻清音不屑：“垃圾，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严景淮心情微妙，觉得自己给骂了。
王德福以习为常，安慰他，“虽然我们公主上过大学，不耽误她没文化。”
虽然刘唱表示愿意打白工，但闻清音不好叫他难做，象征性的给了一笔代言费。
这笔资金自然惊动了公司里三位，闻清音也顺势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吴侯二总尚在惊讶新老板的手段，朱总已跳出来反对。
自从闻清音让那姑娘入职，朱总便觉得遇到知己，三天两头跟闻清音申请研发经费。
闻清音昨天还跟他说给公司没钱，今天又把钱给个小白脸。朱总立即不干了，非要闻清音把钱要回来，发给他做研发。
吴总第一个反对，他很清楚，这点钱能请来刘唱，跟白捡的似的。侯总难得没唱反调，和他一起劝。
但朱总不是个听劝的人，固执的骚扰闻清音。
闻清音烦得不行，还好有万能助理舒季媛，发现南方某城市有个为期半个月的研讨会，赶紧买了机票，把人送走。
闻清音了却心中大患，开始体验做厂长的乐趣。
这天上午，她蹭完门卫老大爷的地瓜，又去后院小菜地视察蔬菜长势，。等带着两串薯塔溜达回来，她听见一楼卫生间有人说话。
是新招进来的女大学生。她说：“您手洗衣服啊。”
对面是闻清音在耳机厂遇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嗑瓜子的阿姨。
阿姨批评道：“就几件衣服，还用洗衣机，浪费水电，你们年轻真吃不了苦。”
“可您浪费公司的水啊。”大学生弱弱说：“还有这烧水壶，我是用来烧热水喝的。”
阿姨不满：“我能给你用坏了。年纪轻轻的，那么多事。”
大学生争辩：“可是，你烧热水洗衣服，我再烧水喝，多脏啊。而且你也太奢侈了吧，洗衣服还用矿泉水。”
阿姨啐她一口：“怎么着，就你干净是吧。”
“你是爬了哪个老东西的床啊，还把公司当自己家了。管东管西的，那东西不就是给人用的吗。怎么就兴你们大学生用，我们小老百姓还用不得了。”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用了。”
大学生无语了：“不是，你怎么说话的。烧水壶是我自己的，我从家里带的。……你每天都把卫生间的纸拿光，我们用什么。”
闻清音皱眉，都把这尊大佛忘了。
回到三楼，她挨个敲吴侯二总办公室的门：“五分钟后，我办公室开会。”
两位总琢磨不透闻清音的心思。
她看起对耳机厂没兴趣，一副甩手掌柜混日子的样子，可她竟却不声不响搞定刘唱。
但要说她想接手耳机厂吧，也不像。她那间办公室都是临时用库房改的，并不像要久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