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里的徐不染，之所以会心死，也是因为对师傅的愧疚。
她觉得，自己为了一时贪玩，下山被打伤了，辜负了师傅的期待，对不起师傅从雪地里把她捡回来。
也对不起师傅给她找的那些药。
十年来，寸步不进，身体也没有好，已经变成了拖累，她不想变成师傅的拖累，不想成为师傅被指责的发难点。
哪怕凌天阁是靠师傅撑着，没有人会当面骂师傅，可她知道师傅更难过。
许念之能够感受到，那股愧疚，那股浓烈的愧疚。
他轻轻靠近到徐不染的面前，一口亲在徐不染的嘴唇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想要做的事，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陪着你。”
许念之用剑意相思，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徐不染，传递给问心深处的那个徐不染。
那个被大雪掩盖的徐不染，迟迟没有被大雪冻死，在大雪里躺了三年。
三年里，师傅也曾来看过徐不染，她只看到了心死的徐不染。
她将最近找来的药喂给徐不染，每天在徐不染的身边陪她看一下午的雪。
心死只能靠自己。
大雪里，徐不染躺了三年，外面，徐不染的剑魂慢慢散去，白雪散去，相思也散去。
一身剑意开始消散，许念之紧紧抱着徐不染，狠狠的环视周围，如果有人敢对徐不染出手，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半个时辰过去，这对许念之来说，是煎熬的半个时辰。
对顾清欢来说，他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萧晚晴已经坚持不住，她明显没有多少剑道天赋，她也没有多少的修炼天赋。
但萧晚晴还在坚持，哪怕身体已经不适，可萧晚晴还是在努力坚持。
希望能够拖过去这一个时辰，平常的一个时辰，眨眼就过了，今天的这一个时辰，萧晚晴感觉自己好像过了好几年。
“乖，坚持不了就算了，我们还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顾清欢温柔的摸着萧晚晴的头。
萧晚晴的天赋不高，这些年在顾清欢的帮助下，在大量的资源推送下，萧晚晴才勉强到了二品。
虽然刚刚在剑吟里突破三品，可萧晚晴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十品可以活一千年到一千五百年，十一品可以活一千五百年到两千年。
而萧晚晴的三品，只能活一百五十年，就算顾清欢给她找了不少增寿的东西，也只能活到两百年，不过是顾清欢的零头而已。
所以，萧晚晴很想过这次的测试，顾清欢也给她找过一些传承，可找的越多，失落越大。
萧晚晴也没有让顾清欢再去麻烦，但有机会的话，萧晚晴又不想放弃。
毕竟，她也想多活一段时间，多陪陪顾清欢一段时间。
“我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
萧晚晴满头大汗，她还没有过问心，因为她的修为太低，但也差不多了。
正是因为发现萧晚晴要问心，顾清欢才会开口提醒，他知道萧晚晴无论如何也过不了问心。
因为萧晚晴心里的愧疚不比徐不染的少。十品的顾清欢能够感受到徐不染流露出来的遗憾。
徐不染都过不了的问心，萧晚晴如何能行？
顾清欢不知道徐不染在愧疚什么，但他知道，萧晚晴是在愧疚天赋不够，实力不够，只能成为他的拖累。
可顾清欢从来不怪她。
“世间百年很长，人间百年太短，在这最好的时光里能够与你相遇，是我的幸运，我很珍惜有你的每一天。”
顾清欢慢慢开口，“能与你白头偕老，更是我顾清欢毕生的幸事。”
“我会陪着你慢慢变老，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所以我更不希望你以身试险。”
萧晚晴睁大眼睛，她明白顾清欢的陪她慢慢变老是什么意思。
在关键的时候散去一身修为，萧晚晴一点也不怀疑顾清欢做不出来。
正是因此如此，她才会更愧疚，才会有希望就想着试一试。
“吟”
剑吟再次响起，顾清欢的脑海里出现萧晚晴老死时的场景。
他的问心，终于来了，一直待在山脚，强行压制修为，顾清欢才能把问心拖延到现在。
他担心萧晚晴过不了问心，才一直不愿问心。
他害怕，自己问心结束，萧晚晴会因为问心而死，所以一直守护在萧晚晴的身边。
“滚！”
“这十一品，不要也罢！”
顾清欢马上就要突破十一品了，这种问心他有把握过，却没把握在短时间里过去。
所以，他决定一剑斩断自己的十一品路，十一品问心局。
“清欢”
萧晚晴和顾清欢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明白顾清欢为何会如此。
“十一品这次没了，下次还有机会。”
“你要是没了，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清欢轻轻吻在萧晚晴的额头上。
“嗯，我们下山吧。”
萧晚晴对顾清欢说道，关心则乱，顾清欢担心她，萧晚晴又如何不担心顾清欢。
而且，为了她连十一品都不要了，萧晚晴又何必继续强求。
顾清欢点点头，带着萧晚晴下山。
下山的路上，萧晚晴突然想通，再也不纠结修为的问题，反而因为顾清欢这些年帮她的积累，竟然在下山之后，突破到了四品。
好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