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杀鸡，更不敢杀人，在很多时候，是一句贬义和嘲讽的话。
但此刻，许念之用在段言的身上，却不带一丁点儿嘲讽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庄严肃穆。
“各位相亲父老，它只是一个怪物，一个吃人的怪物，你们不要给迷惑了。”
段言将众人和怪物隔开之后，赶紧开口劝导，哪怕他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去试着说服，可依旧没有一个字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他是想阻止我们成为神”
“他是坏人，这世间最恶心的人，竟然敢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亵渎神”
“吃了他，吃了他让他成为神的祭品”
被段言试图保护的那群家伙，突然统一起来，眼神赤红，盯着段言。
齐齐露出贪婪的神色，甚至有几个流出口水，嘴里不停的念叨，要吃了段言。
风吹过城隍庙的大门，段言感觉后背有一丝凉，是惊吓的凉，导致心里有一口气没有接上，那道儒家字句，顿时被众人破掉。
“你会怎么样？”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书生。”
许念之从段言的背后走出来，长剑已经握在手心，他战到段言的前面，停在段言的面前，持剑。
意思很明显，许念之要杀这群家伙。
在许念之的眼里，城隍庙里的，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每一个都吃了人，许念之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的血腥。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举行了一场吃人的宴会，他们吃人，然后把自己给怪物吃。
许念之觉得，他们这么的很可怜，被蛊惑的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我只是想着尽自己的一份力。”
段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语气坚定，眼神没有丝毫暗淡，也不因想要救这世界而觉得愤慨。
“我还想再试一下，可以吗？在这些人伤到你之前，能不能晚点出剑？”
段言并不知道他们吃了人，只当他们是无辜的平民，被怪物蛊惑到了城隍庙给怪物吃。
但段言也没有一颗软弱的心，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该出手时就出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段言知道，他自己也不想死，面对怪物和那群人要吃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想死。
所以也没有求许念之救下他们或者手下留情。
只是想要许念之晚一点点出剑，让自己的尽力，再多一点点努力。
“如果你觉得他们会在什么位置，时间会威胁到你，你就直接出剑，但在这之前，我还想试一试。”
段言将自己头上的发髻拔下，这是他及冠时，书院送他的成人礼。
这也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最宝贵的一件法器。
法器上，雕刻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说是法器，其实不过是一个材质比较好的木制品，有钱人是看不上这个发髻的。
但在段言的心里，它是最宝贵的一件物品，此时此刻他却毫不犹豫的摘下，扔到人群里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许念之好笑了一句，心里对书生的不满，此刻对着段言发泄出来。
见识过霜洲几位书生，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人物，唯一勉强过得去的，大概也只有李贺那位书生。
可他受限学宫和学宫掌教白凤，只能算半个不虚伪的书生，而且谁又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成他的先生，白凤那种样子。
“不需要答应，这只是一个请求，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段言说着，那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几个字飘了出来，如同点点星光，落入人群里。
人群依旧在往这边冲，很明显那几个字，对人群没有多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