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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大唐:安西最后一个信使 > 第451章 看在一起造反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最早提出用玻璃狠狠的在大唐圈一笔大钱,割一把韭菜的的想法,是扫荡西市,抓住了安达显之后的郭戎。

真正执行了玻璃割韭菜,韭菜变军费这一操作的人是现任的大唐换地李纯。

至于制定了计划的人,则是那位已经离世的太上皇李诵。

事实上,从当年郭戎提出拿玻璃割韭菜这个想法之后,李诵就开始研究如何把韭菜割好。

随后,李诵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推敲,打磨了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并且为李纯预设了最合适使用的场景。

被李诵这种把人性研究到极致的人,精心打磨了四年的计划是何等的恐怖!

王承宗输得不亏!

诚然,王承宗不可能知道利用玻璃割大唐所有有钱人韭菜的渊源,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于这背后的逻辑感觉到恐惧。

正如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有一定的视野和思考,王承宗不会比那些智慧绝伦的人更聪明,但是他毕竟是一位藩镇的首领,一个被精心培养出来的军阀,一个曾经有志于天下的叛逆者。

王承宗知道,玻璃,并不是唯一一项从长安流传出来的东西,相比较玻璃这种东西,其他的东西更让王承宗震惊。

木桌、木椅这种没有任何技术门槛的东西已经以最快的席卷天下,广泛的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至少王承宗知道在河北,椅子已经取代了床、榻成为了主要的坐具。

煤块、煤球在一年多以前成为了长安、关中的主要燃料,并凭借碾压柴薪的热效率迅速向外扩展。

所有人都知道大唐如今最主要的煤炭产区是府谷,但是不代表其他地区就没有,比如河东就已经发现了不亚于府谷的煤矿。

在成德境内,临近河东的赵州、镇州同样有大面积的煤田,不仅为民生提供了生计,更成为了王承宗的重要财源之一。

除了这些,农业方面的曲辕犁、水转筒车,

纺织等方面改良后的纺车,

医疗方面外伤的处理,

当然还有大量质量低劣,但是真的可以用来书写的麻纸。

煤炭除却燃烧之外,还衍生了一种简陋,但是可以书写的炭笔。

用泥块、木头等制作的活字印刷正不断更新迭代。

说实话,这些东西对王承宗没什么影响,但是炭笔加上麻纸再加上活字印刷术这种组合对于山东的门阀几乎是釜底抽薪。

王承宗,不是思想家,不是学者,也不是统计员,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从长安流向大唐各地!

从自己出生之前到现在整整几十上百年的时间,自己以及所有河北人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年之间,准确的说是在五年之内,数不清的新事物,新名词从长安涌向了大唐各地。

因为安史之乱而衰落的大唐,因为内乱而没落的长安,似乎就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之内恢复了曾经的兴盛和繁华。

哪怕远在河北,王承宗依旧感受到了长安正疯狂向外输出各种器物和思想的趋势。

这延绵不绝,连绵不断,不可阻挡的趋势,正一点一点的将长安在过去五十年里失去的影响力、向心力、凝聚力重新恢复。

王承宗可以预见到,也许用不了多久,长安将彻底恢复其曾经的万国来朝。

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没什么,但是对于王承宗这种事实上割据的军阀而言……

那时候,王承宗曾经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冷静,

事实上,当王承宗看到李师古被生擒活捉,天下第一镇的平卢归顺朝廷,横海节度使杜博文甚至直接交权跑路的时候,王承宗就已经有了退缩的心思。

否则,他也不会不假犹豫的将德州、景州直接交还长安。

然而,后来他后悔了,因为权力这种东西的诱惑真的没有办法抵抗!

就算是李师古,如果不是已经被生擒活捉,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交出平卢,前往长安。

所以,当陈宏志来到之后,王承宗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反唐的联盟。

现在,王承宗的肠子都悔青了。

李师古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子孙在长安依旧可以享受高位。

还活着的杜博文虽然不掌握实权,但是挂着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长安是优哉游哉。

如果自己当时老老实实的学着横海的杜博文一样直接交出地盘、交出军队、主动到长安去多好。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正在王承宗在书房中暗自神伤的时候,一连串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大帅!”

“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

“大帅,今天刚刚从南边传来消息,朝廷的兵马在昨天已经全线渡过大河了!”

“什么!”

原本还处于恍忽状态的王承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部属。

“昨天?”

“是的,根据潜伏在魏博沿河地带的斥候传回的消息,昨天清晨,一直在大河南岸的朝廷兵马突然开始渡河北上……”

部属刚刚说到一半,王承宗的拳头已经重重的砸在了他眼前的书桌之上,只听“彭!”的一声,巨响填满了整个书房。

与此同时,王承宗原本迷茫的神情已经被盛怒所取代,重重的砸在书桌上的拳头也在微微的颤抖。

“昨天清晨的开始渡河,为什么到现在才传回消息?”

乍一看,王承宗还算柔和,但是没有人会单纯到以为这样一个割据一方、参与叛乱的节度使会是什么良善人。

盛怒之下,前来传递消息的部署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大~大大帅,昨日朝廷的兵马渡河之前那些禁军的斥候已经提前抵达,并且从天亮之后就开始在沿河几十里的范围之内疯狂的扫荡,很多兄弟都惨死在了他们的扫荡之下,直到刚才,来自魏州田节度使的求援信抵达之后……”

听着部属磕磕巴巴的解释,王承宗脸上的盛怒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浓重的忧虑,眉头也在不经意间皱成了山字。

“田季安的信使在哪?”

“正在外面候着!”

“快让他进来,算了,我去……”

甚至来不及更换装束,身着便服的王承宗急匆匆的来到了府邸的正堂之上。

此时此刻,一名身着骑装,疲惫到了极点的信使正在焦急的等候,看到王承宗来到,立刻上前,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奉上。

“王尚书(检校工部尚书、成德军节度使),这是我家大帅写给王尚书的亲笔信,请大帅速速派兵支援!”

王承宗顾不得别的,接过信件查看的同时出声询问。

“朝廷的兵马已经渡河了?”

“正是!”

“具体情况怎么样?”

“十一月初六清晨开始,西起东都孟津、东到河南济州,包括白马、濮阳、禹城等重要渡口在内,朝廷的兵马全线渡河,根据前方兄弟拼死的侦察,仅仅一天的时间,超过十万兵马完成了渡河!”

十万!

听着这数字,王承宗的面部开始微微抽搐,头皮也开始发麻,只不过来自魏博的信使并没有注意,而在在继续讲述。

“不过,朝廷的兵马渡河之后也是没有向外进军,而是在大河北岸修筑工事,建立营房,在后方在不停的向前方运送兵员、物资、乃至战马……,我家大帅和诸位将军商议之后,认为这肯定是朝廷的大将军郭戎直接指挥的”

听着魏博信使的描述,王承宗也是一阵的苦笑,这种风格,除了郭戎还能有谁!

河北三镇的大军在中原和郭戎鏖战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双方之间几经交手。

虽然最后一战之前,联系就已经被切断,但是谭忠的十几万人被郭戎逆风翻盘的那一仗,由于甄炳良的存在,整场战斗被完全复盘。

河北三镇被长缨军战斗力震惊的同时,郭戎的统兵方式,用兵习惯、作战特点也被彻底的展现在了河北三镇的面前。

那场战斗,谭忠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被郭戎逆风翻盘,十万卢龙精锐灰飞烟灭。

郭戎之所以能打赢,主要靠的是禁军强大的战力,再加上神秘的火药武器,郭戎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下达了合适的命令而已。

然而,并不是说拥有那样一支强大禁军,拥有那神秘的火药武器就能轻松获胜。

作为老兵油子中的油腻子,谭忠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五十载,丰富的经验使得他对战场的的指挥和判断已经登峰造极。

在他的指挥之下,十几万大军连绵不绝的攻势之下,产生的压迫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下达了合适的命令,说起来简单,但是置身于这种环境下一般人不被吓尿就可以算是好汉了。

而郭戎不仅抗住了压力,而且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逆风翻盘,足以看到郭戎作风的稳健和强悍到了极点的心理素质。

严格说起来,郭戎无论是排兵布阵、临战指挥的能力算不上优秀,当然也没有毛病,综合起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中规中矩,乍一听甚至有些贬义词的意味,但是这四个字却是河北诸将对郭戎最高的评价。

因为,中规中矩到了极限之后,那就极端的稳健,而极端的稳健代表着几乎不会犯错误,而一个在战场上几乎不会犯错误的人是何等的恐怖。

前面斥候扫荡,中间完成渡河的兵马扎营,后方在不停的向前运送物资和兵员,这种稳健到了极点的方式几乎可以看成那位年轻大将军的标配。

郭戎是这样一个稳健到了极点的将军,大唐是这样一个国力高速复苏的帝国,只有作为他们的对手,才能明白作为他们的对手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绝望。

王承宗贪婪、自私但是不傻,但凡有一丝胜率,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把魏博推出去当替死鬼,挡箭牌。

等到魏博信使讲述完毕,田季安的亲笔信也已经读完,田季安的信说起来非常简单,核心思想就一句话:

朝廷的兵马太吓人了,兄弟我自己扛不住,看在大家同样出身河朔三镇一起造反的份上,该调兵调兵,该送粮送粮,拉兄弟一把。

如果你王承宗和刘总都是狗娘养的,见死不救,还把老子当挡箭牌,替死鬼,小心老子豁出去给朝廷当先锋,就算是最后会死,也得拖着你们进地狱。

前半段,王承宗权当田季安放屁,但是后半段,田季安的威胁……

说实话,一天之前,田季安的威胁,在他的眼中并不比一个屁威胁更大,但是现在,眉头微微皱起,王承宗继续询问道。

“田帅在干什么,魏博军在干什么?”

“我家大帅和诸位将军们商议之后已经下达了命令,魏博之下所有州、郡、县死守城池,任何人不得……,必要的时候可以征召城池之内任何人参与守城……,但凡有犯上作乱、动摇军校者杀无赦……”

听着信使所说的来自田季安的命令,王承宗心中安定了不少,至少田季安不打算一开始就直接投降。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些,王承宗也相信田季安这家伙绝对没有投降的胆子,但是他不敢赌!

随着来自镇州和妫州的求援,一天之内,原本以邺城为中心,布防在整个冀州的几十万兵马已经离开了邺城。

邺城和冀州的防御已经空虚到了极点,如果这时候田季安毫不留情的反戈一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意味着,田季安的威胁就有了现实的价值。

要让田季安继续当好挡箭牌,替死鬼,就必须给出一定的甜头,但是这甜头怎么给,援兵怎么派,可就不好说了。

“好,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下,稍后……”

王承宗的话还没说完,单膝跪地的信使噗通一下双膝跪地,开始拼命的以头墙地。

额头地面勐烈碰撞之下,碰碰直响。

一边磕头,一边哭诉,一边不停的嚎叫着。

“大帅啊,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在魏博十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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