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细思极恐
十月里时，贺北庭借着一场伏击恶狠狠的将乌南与大越联军灭了半数，紧跟着几场交锋后，乌南与大越联军已然战损了十之七八。两国君主害怕贺北庭会趁势率军一路打过境去，急急递了降书顺表。
南境如此迅速的结束战事，并将两国打的递了乞降书，皇上龙心大悦。因此, 得知贺北庭所率大军会在腊月十六这天抵京时，钦命太子率文武百官城门相迎。
监国太子亲率文武百官迎候城门，可谓是无上的殊荣。
也因此，不只是寻常百姓和普通富户，就连一些官眷和勋贵世家子弟也都纷纷上了街。有的随意站在街侧，有的则包下了街边的茶楼雅座, 酒楼包间, 凭栏而望。
可称得上是万人空巷。
而城门外，太子楚煜宸着一袭太子朝服，负手立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并排站了几名皇子，再往后是穿着朝服的百官按文武分列两侧，因着太子全程沉眉肃目，一行人皆凝神肃手而立。
主将贺北庭端坐在马背上居中而行，左边是监军林清远，右边是先锋副将临风。
远远的，贺北庭便瞧见了负手立在城门口的太子及百官，待到距离城门十米远时，临风抬手示意大军暂停前行。
而贺北庭则打马上前，甩蹬离鞍对着太子拱手行了一个武将礼，“末将甲胄在身，不便全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楚煜宸看着垂着眼漠然行礼的贺北庭，不由一阵儿牙疼。他知道, 贺北庭对他不满，也知道他回来后, 这京中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血染长街。
可他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既然他最初选择了沉默，那他现在便也只能继续沉默。哪怕是他把刀砍到了张家的头上。
“贺将军请！”压下心底翻涌的心绪，楚煜宸重重看了一眼贺北庭，直接抬手请大军入城。
贺北庭并没有翻身上马，而是将目光越过太子，径直看向他身后站立的文武百官，眸中杀意凛然，虽未明言却赫然彰目，仿若在说，‘趁我不在，欺我眷属；我回来了，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那些暗地里想趁机分贺家产业一杯羹的人，那些私底下为贺二老爷提供过方便的人，以及为某些人提供过消息的人，全都在那道目光扫视下，头皮发麻, 脊背生寒。
而此时, 宫里的黄嫔被打入了冷宫, 恩荣伯府被夺爵抄家, 男丁流三千里，女眷幼童迁返原籍并祸连族内三系。
当朝臣们入城返朝的路上听到这消息时，茫然不解的同时亦有些胆寒心颤。
恩荣伯府族内三系，除了恩荣伯府这一支外，还包括了朝中的黄厚德这一支，以及远在旧都的旁支黄家也一并都受到了牵连。
如此大的动静，莫说朝臣们震惊，就连处在祸事中心的恩荣伯府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怎么就引得皇上如此震怒。
可太子楚煜宸却是清楚的知道，他不但知道黄家为什么会落到这境地，还知道黄家只是个开始。
这都是黄嫔自己作出来的，不但借着皇上的手强夺了贺家为周司宁生产从寒公子处求来的保命良药，还串连贺家那位二太太迫害得周司宁早产加难产。而贺家为保周司宁的命，连夜派人进宫求助，却又被特意守着宫门的黄厚德挡了回去。
因此，害得贺老夫人不得不连夜跪了宫门，害得周老帝师赶在早朝前跪了御书房，害得周司宁险些一尸三命。
这还不算，从周司宁的早产加难产，到周司宁生产当夜闯入贺家寻仇的刺客，这一切竟然都是出自黄嫔与黄厚德与贺家那位二老爷相互串连后的手笔。
深知贺北庭脾性的楚煜宸，早就料到了大军班师回朝日，便是黄家赴死时。
黄嫔与黄厚德所行之事，从一开始就没能瞒过楚煜宸。起先他没有吭声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以周司宁的本事吃不了亏。过后他没有插手，是因为他知道贺北庭更想亲手收拾。
虽然，他如此作为有可能会引人误解，可他知道贺北庭不会。就如同他了解贺北庭一般，贺北庭同样知他懂他。
可城门外贺北庭看向他的那淡漠一眼，让他心里有些惴惴的吃不准了。
还有一桩事儿他也没瞧懂，就是那位离府十五年后又重新投府而来的贺二老爷，明知他居心险恶的几次三番的生事，竟仍放任他好端端的待在贺家。这既不符合周司宁为人处事的原则，也不符合贺北庭的行事脾性。
大军入城后，贺北庭便当殿交还了领兵信符，同时上交的还有那枚紫金龙令，并推拒了宫中所设的庆功宴，理由很直接。
听说他的妻儿差点儿一尸三命，母子三人至今仍在生死线上挣扎，他无心宴饮，迫切想回府去看妻儿。
皇上无话可说，只得准了。
贺北庭虽然没有参加，可庆功宴仍然照摆，只是那些想借着庆功宴讨好贺北庭的朝臣们心里却都颇不安稳。
惟恐明日一觉睡醒，便大难临头。
经过了这半下午的时间，已足够百官了解到了恩荣伯府获罪的因果前后。竟然是贺北庭遣了身边人，直接将一应罪证呈送到了御案之上，而皇上收到后，竟然查都没查就直接发落了黄家。
要知道恩荣伯府可不是寻常勋贵人家，那宫里可还有位盛宠不断的嫔妃，且还在不久前刚诞下一名公主。可黄家依然获了罪，且连同那位黄嫔一并获罪被打入了冷宫。
如此迅速果决，要么是罪证确凿到皇上不得不用雷霆手段处置。要么就是贺北庭在皇上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细思极恐。
最惊恐的还不是那些私底下谋算过贺家的朝臣们，而是张皇后。
贺北庭只是使人送上了一份罪证，黄嫔以及她背后的母族就被连根儿拔了，他凭的什么？皇上又为什么如此护着他？
她想到了楚煜明当初告诉她的那件事情，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想到了皇上待周司宁的特别，许她奉诏行事，此外还封了她县主，入了皇牒，所赐封地也比宗室郡主还好。
从前她想不通，周司宁凭什么呢？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凭的自然是贺北庭的身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