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三司彻查
开年第一天的大朝会，百官们就全都惶惶不安的装起了鹌鹑，生怕皇上把那三桩棘手的案子发落到他们头上。
而大理寺的官员则全都如丧考妣般的丧着脸，别的人或能逃得掉躲得过，他们却是避无可避。宣国律例，凡涉及勋贵、皇家及宗室等案，皆归属大理寺管辖。
自初六那天被皇上一道口谕拎进宫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大理寺的众位主官回府后便召集了得力人手将皇上所提的那三桩案子，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查堪。
刚开始查不到东西时着急，可真当查着些眉目时，却又都停了手不敢再往下查了。
黄嫔被害案，所有证据指向了近年来吃斋念佛的张皇后，背后还牵涉了一个东宫太子。二皇子中毒而亡案，毒药来源直指南境，这个指向性明显的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再就是那位废大皇子的论罪，皇上的心思很明显，想保这个长子；而贺世子的态度也很粗暴简单，就是要楚煜赫按律定罪。
不是皇子就是勋贵，大理寺已然避无可避。现在他们就盼着，皇上能开金口让三司协理，最好是再指一个有份量的人出面主事。
最理想的人自然是东宫太子楚煜宸，身份能力手段俱全，可偏生与黄嫔之死牵涉不清。另一个就是周老帝师，可他也因为贺世子牵涉两桩案子的原因需得避嫌。
除此，这人员就有些不那么称心了。有能力有手段的身份地位不够，压不住事儿。而身份地位能压事儿的又不是个能成事的人。
真是头疼啊！
大理寺的几位主官私底下一番眉来眼去的交流后，最后选定了一人，五皇子楚煜霖。虽然是矬子里拔出的高个儿，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了。
就在这时，有两名御史站了出来，就废大皇子一事提请皇上让三司彻查。
大理寺卿那迈到了一半的脚又缩了回来，打算等御史们说动皇上后，再站出来提请将黄嫔与二皇子两案一同交由三司会审协查。
皇上撩眼皮扫了一眼那两名御史，掀唇吐出了一个字儿，“准！”
刚打算要引经据典的来上一通长篇大论的御史，被皇上吐出的这一个字将到了唇边的话给生生的噎了回去。两人头重脚轻的退了回去。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等了半晌后，孙立在皇上的示意下，上前一步扬声说道。
众人都懵了。
特别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众位主官，这是怎么一个意思？年节里特意传道口谕把他们拎进宫里去一通的骂，现在就这？
黄嫔与二皇子的真正死因查还是不查了？
大理寺卿刚要迈脚出去问一声，被眼明手快的刑部尚书于大人给拉住了，冲着他无声的摇了摇头。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什么都不要做。
皇上站起身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默然不语的贺北庭，一甩衣袖退朝走了。
皇上前脚走，大理寺卿便直接找上了刑部尚书于大人说话。
“于大人，怎么说？”
于大人瞥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竖着耳朵听风的朝官，拉着大理寺卿落后了一步，待百官走的差不多了时才开口说话。
“陛下既然不欲多说，咱们自己何必要揽事上身。”
“可是……”
于大人截住大理寺卿后面的话，说道：“可是什么？皇上在年节里将咱们拎进宫骂一通，那是因为皇上心里不痛快，也是因为咱们都参加了除夕的年宴。
不论是黄嫔冷宫自缢，还是二皇子殿下暴病而亡，这都是皇家丑闻。连咱们都不该知道，你以为皇上肯让更多的人知道？
若非废大皇子是被贺世子大张旗鼓的押解入京，又声势浩大的递交了一应罪证，并实名具告，皇上应当更想一床棉被压下去，一并掩个结结实实。”
于大人这番话说得就很交底儿了，若非怕大理寺卿犯轴，将刑部也一并拖下水去，这些话他才不会说呢。不过是同朝为官你来我往的相熟罢了，又不是有多深厚的交情。
瞥了一眼仍在沉思的大理寺卿，于大人扔下了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不发话就当什么也不知的话后，抬脚走了。
这年头做个一部主官真心不容易，不但自己要事事瞧得分明，还得小心又小心的防着被猪队友拉下水。
刑部于大人走后，大理寺卿才想转过来，便转身也叮嘱了两位少卿一番后，身心愉快的回衙去了。
两位大理寺少卿瞧着自家大人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样子，皆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那位废大皇子的事情一样让人头疼啊。
皇上明显是想保那位废大皇子，所以啊那两位建议三司彻查的御史，还真不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也许是皇上找人暗中授意的御史上奏，借三司彻查来能拖就拖。也有可能是贺北庭的手笔，想让事情扩大到连皇上都不能随便遮掩。
难办哦。
废大皇子一应证据确凿，再怎么彻查，也不会把他做下的那些事儿给查没了。可他们若想顺着皇上的意轻拿轻放，怕是那位一出手就让黄家三系无翻身之力的贺世子不会罢休。
要知道这朝中官员，哪个也不是真正的身家清白。就黄家曝出来的那种程度的事儿，谁家也不敢说没有。
若说黄嫔勾联刺客血洗贺家的证据好查，那黄嫔是恩荣伯夫人与人私通所出，这么隐秘的事儿连恩荣伯都不知道，贺家是如何拿到的证据？还有黄厚德内宅后院里的那些私秘事儿……
简直不敢想，细思极恐啊！
谁敢保证贺北庭在心气不顺下，不会一转头就把他们查个底儿朝天，那结果可太吓人了。可要想让贺北庭顺心，那就得按律将楚煜赫给严办了。
可真要按律严办了，皇上怕是要不痛快了。让皇上不痛快了，那滋味简直是不要太酸爽……
眨眼，半个月过去了。
而楚煜赫的事情，三司中查来问去的，竟是一直都拿不出一个定论。而皇上一声不问，贺北庭却一句没催。当三司的官员以为两边都将这事儿给忘了时，楚煜赫在牢中差点儿中毒死了。
救是救回来了，却也要了他半条命。
毒药亦是出自南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