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一厢情愿
听周司宁说完苏玥的事情后，林老夫人久久未语。
周司宁瞧着林老夫人默然下来，也无声的垂了眸子，同时淡下来的还有那颗火热的心。
林老夫人既然登门来了，又主动开口问起了苏玥的婚事，那定然是奔着为林兄长求娶而来。若因为苏玥曾有过的那桩退婚的事情而有了动摇，那这桩婚事便不妥了。
诚然，先前的退婚，苏玥并没有半点错处。可这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公，但凡是退婚，不论什么原因，女方都是最为吃亏的那方。
一如祖母，堂堂名门世家嫡女与常家退婚后，嫁了当时门庭寥落的祖父。
唉，原瞧着玥妹妹同林兄长很是相配，两人若能成就好事，也算是佳话一桩。如今瞧着，怕是缘份不够啊。
周司宁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诚然，若是她主动开口作媒，林祖母会应下。可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勉强凑在一起的两人，不会幸福，也不会走得长远。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丫头……瞧上去一派欢颜的样子，竟还吃过这样的苦头。”林老夫人缓过来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那她……”
看着林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司宁有些没懂林家祖母这是怎么一个意思，因为两家关系亲近，她便也直言了。
“林祖母有话只管直言，跟我还什么忌讳不成。”
林老夫人再叹一口气，也直言了。
“阿宁，既是如此林祖母也就不瞒你了。”林老夫人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
“你那个不争气的清远兄长，自打在你这儿瞧过一次玥丫头后，便跟丢了魂似得。昨日前来赴宴，不知听谁说过你正在替玥丫头相看人家，便急急的央了我来向你询话。”
“既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林祖母索性就厚颜问一句，那董家既然旧约重提，不知苏家这边是怎么个想法？若是不打算再考量那董家，那你瞧着你清远兄长可成？”
周司宁抿着唇没有吭声。
她不知道林老夫人这话是因为林清远对苏玥的喜爱而做出的退步，还是因为怕她在这中间难做人而勉为其难接受。
“阿宁，还有句话林祖母也想问问，玥丫头对你清远兄长是个什么想法？”林老夫人说道：“不瞒你说，养了他二十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个姑娘如此的上心。可结亲不是他一头热就能成的，若清远只是玥丫头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林祖母这心里难免替他委屈。”
听完这一番话，周司宁那颗心松了下来。
原来林祖母担心的是这层，还以为她久久未语是介怀表妹退过婚，看来终是她心量小了。
“嗯，林祖母方才开口，玥妹妹便急急避了出去……怕是不乐意。”
周司宁透过窗棱瞥到了外面檐下闪过的一角衣裙，那一句到了嘴边的这小女儿心思还不明显么，生生就被她扭成了不乐意。
林老夫人一听这句不乐意，心便为之一沉，可当她看见周司宁一脸促狭的冲她眨眼睛时，眸子虽然亮了，可脸上的黯然便越发明显了些。
“唉，不乐意？能厚颜问一句根由么？清远的人品性情相貌却也是满京城里数得上的，这些你比谁都清楚。
是了，清远虽是争气，可在这京中林家只是寻常人家，的确是不足以匹配这周、贺两府的表小姐，那这事儿就只当我没提过罢。”
“林祖母，我家祖父曾说过，周家嫁女不挑门第但挑人。如今玥妹妹择婿亦是如此……”周司宁眼角往外一瞥，瞧着苏玥果然在门外停了下来，便说道：“林兄长的品性自是没得说，只是玥妹妹离着十六岁尚差几个月，林兄长却已二十有余，仔细算下来至少年长了玥妹妹五六岁……”
听到这话，林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声。
“既是嫌弃清远年长，那却是没办法了。”
“您老也知道，玥妹妹自小生长在柳州，这本就南北不同俗，若再隔着五六岁，便总担心两人会连话都说不上的不相合。就是想寻一个外岁相当的，也方便两人说得上话不是，真不是嫌弃林兄长年岁大……”
周司宁这番话，听着是解释，却是怎么听都透着欲盖弥章的意味。
林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周司宁，便垂着头抿起了茶来。这个理由寻得可真是不走心。南北不同俗，隔了个五六岁就连话都说不上的不相合……
说这个由头是时她怕是把她自己给忘了，她同贺北庭不但隔了八九岁，还隔着个文武不同道呢。如今，不也美满的惹了满京城后宅女子的嫉羡。
对于林老夫人那一眼，周司宁却是没半点自觉的弯着眼儿就笑了。走不走心的不打紧，好用就行。
虽然笑得温婉，周司宁这心里其实是虚得。毕竟如此算计自己嫡亲的表妹表露心迹，委实是有些讨打了。
可怎么办呢，自从林清远透过自家兄长委婉的透过信来后，她都问过两次了。可两次都被苏玥笑着糊弄了过去，如今林兄长心急火燎的拱了林祖母找上门来，她也是没办法了。
谁让这一方是嫡亲的舅家表妹，一方是通家之好的异姓兄长。如今林兄长的心思是明确了，她自是得要摸清楚表妹的心意才好做决定。
总不好让林兄长一直这么没着没落的悬着心，这样岂非更加不厚道。
成便成，不成便不成。索性两边都是底实的亲眷，自是不会闹出笑话了让外人瞧。也就是思及此，她才敢下如此猛药来逼一逼苏玥。
若苏表妹也对林兄长有些好感，现下听了自己如此这番话定然会有所表示。可若她半点反应也没有，那就让林祖母带话回去让林兄长就此死了心。
林老夫人已经吃完了半盏茶，站在门外的苏玥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既没有进屋，也没有离开。
周司宁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而林老夫人的脸上也添了抹失意。
话都说成了这样，她们也相对静默了下来，苏玥还没有进来，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是不愿意啊。
自家孙儿这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