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你想多了
天色渐黑却未黑透时，忍冬回来了。
“夫人，那两名暗卫死了，服毒自尽。”忍冬说道：“是婢子没用，没能阻止得了他们自尽。”
忍冬一脸愧色的请罪道。
“早不死晚不死，偏你寻去了他们却死了。这手段有些意思，竟然还给贺家留了两条路作选择，也算是厚道。”
听完忍冬的话，周司宁一脸淡然的勾着唇笑了。
“你如何知道那两名暗卫有问题？”太子楚煜宸问道。
“哪两条路？”林清远说道。
“厚道在哪里？”这是周晏清的话。
是的，周晏清与林清远都留了下来等忍冬接人的结果。
看似三个人问了三个问题，归根结蒂却相当于是同一个问题。
“敢问太子殿下出行时身边共带了多少名暗卫？他们二人可是为首的？可是其中最出色的？”
周司宁望着太子楚煜宸，一脸淡然的问道。
太子的脸色变了。
是啊，一国储君出行身边明暗两队暗卫随行，活下来的这二人既不是为首的，也不是其中最出色的，凭什么别的人都死了，却惟独他们两个活了下来？
所以，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是，城中月湖与城外宣河相通，城中人大都知道，可那条相通的水道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
更遑论是通过水道安然无恙的从城外潜入城中来了，何况三人身上还都带着伤，其中一人还是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一路从水下进入城中，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可他们就是一次就成功了，还从月湖那么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安然的脱身了。
走的还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外城。
周司宁原是想着，那两名暗卫如此费尽心思的护着太子殿下进了京，除了护着太子到贺家外，身上一定还担着别的任务。与其留他们在府外完全不受控，不若接入府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可没想到，他们的任务竟然是用他们的命来扑贺家一身抖不掉的灰。
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也够阴毒。
“若你所料不错，随着那两名暗卫的身死，现在外面估计已经是流言四起了。如此一来，无论怎么做都已落在下风了。”周晏清满怀忧虑的说道。
“是啊，如果太子殿下站出来为贺家做证，那么就等同于是做实了贺家与太子之间有瓜连。纵是没有武将不站位的明令，传承百年的武将世家提前效忠了新君，皇上绝对容不得。
可若是太子殿下不露面，那这刺杀太子殿下的这口黑锅势必就会被扣到贺家头上，贺家同样没个好。
这个局不好破。”林清远也皱紧了眉头。
“你方才说有两条路可以选，是不是心里已经有破局之法了？”楚煜宸问周司宁道。
众人瞧着一脸平静的太子殿下，皆有些动容。周晏清和林清远两人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抹赞叹，不愧是太子殿下，就是稳得住。
而周司宁却从那一抹平静中瞧出了楚煜宸的几分退意，前世的时候她就瞧出来了，楚煜宸对这个皇位不似其他皇子那么热衷，也因此前世的他才会在局势不利时自请离京去了封地。
“如果臣妇说没有破局之法，太子殿下是不是就打算自请废黜储君之位，然后离京前往封地？”
周晏清与林清远听到周司宁这话，如同受到惊吓般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就白了。不管太子殿下有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周司宁都不该如此这般的轻诉之于口。
不怪两人一脸的骇然，这话往轻了说是对太子不敬，往重了说完全可以安一个误国甚至谋逆的罪名。
“不可妄言！”
“慎言！”
林清远与周晏清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话虽不同，意思却一样。
楚煜宸瞥了一眼周司宁，有些哑然，就在方才他心中还真就生出了早知道做太子这么难，不如去封地做个逍遥王舒坦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他自信面上并没有带出来，他很好奇周司宁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知侯夫人何出此言？”
“自然是从太子殿下的脸上看出来的啊，不论殿下是气郁之下生出的一时愤懑，还是心中的真实所想。臣妇都要说一句，晚了。
殿下如果还是从前的七皇子，自是可以自请离京前往封地就番。可殿下如今是太子殿下监国储君，那就只能咬着牙一直向前，身后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就是毫无生机的绝路，已然没有活路可让殿下回头转身。”
不论是前朝还是本朝，没有一个被废的太子有好下场。就算是留下命的，也是后半辈子活在监禁之中郁郁而亡。
更何况，走到今天这一步再放弃，已不是只死他一个了，许多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首当其冲的是整个东宫的人和詹事府的众官员，贺家和周家也活不了，还有朝中那些经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新科仕子也都会被一一清除。
莫说是临头退却了，牵一发都能引动全身。
“你想多了。”楚煜宸说道：“谩说如今已是退不得，纵有千万条路可退我也不会退。”
“行了，你要有什么法子破局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查漏补缺参详下细节。免得再给人留下可趁之机，我不能让贺北庭班师回京时却没了家。”
楚煜宸一边说着一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周司宁，都到这时候了还那么有闲心的来猜度他的心思，他才不信她没有法子破局呢。
周司宁两手一摊，说道：“殿下您太看得起臣妇了，臣妇是真的没有法子。”
“周司宁，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贺北庭有十个心眼儿，你比之他也不遑多让。爱说不说，反正未来一个月我就在你贺家住着了，天塌下来也有你贺家顶着。”
周晏清：……
这是那个凛然正气的一国储君？监国的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像个无赖呢。
林清远：……
我在哪儿？我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
反观周司宁，却一派淡然的说道：“太子殿下真敢想！算算时间，来接殿下回宫的轿辇应该快要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