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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蒙特利马的办公处所见到萨塞尔时， 玛琪露已经没法在他脸上看到昨天的痕迹了。他脸上没什么动摇,只有确凿的漠然。如她斤想，萨塞尔不会在痛苦的回忆里沉浸多久， 他更实际，实际得多。离开老鼠区后，萨塞尔再也没有提过诅咒和事情，就像前天夜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是玛琪露又-次意识到自己过去做了什么:她并非教导了一个情懂无知的青年.告诉他生活的另-种真理，而是在很久以前寻觅得一 个高尚者，却亲手埋葬了他的品格，还刻上了残酷的墓志铭。当然,她记忆中的过去并非爱情，她既没爱过任何人,也没妒忌过任何人,她记忆中的是某种面对面的质问:质问者是过去的自己,被质问者则是如今的自己
说到底,那事跟扎武隆做的事情没有两样。
她可以选择接触的方式.甚至可以效仿她亲爱的老师扎武隆，自己不出面就使人走向自毁，但她却在初次接触后走进了他的生活。这不奇圣。 她在分演的过程中把那种爱情演成了真的， 甚至她确信自己那段祈求也是真的这也不奇怪，尽管她明白扎武隆一 定知道她会动摇。
她看到萨塞尔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她的梦已经破灭了。然后她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她把另一个自己给亲手埋葬了,让他不切实际的梦也破灭了一 这是个令人心酸的解释一 另种可能的解释是她的确爱上了萨塞尔.但是.她这种人最讨厌事情的就是关系的确立，不论是父母棲女，还是朋友。
如何去让既无所谓任何事、也无所谓任何人，甚至无所谓自由以外任何事的人哭呢?玛琪露也不知道,但正如黑巫师萨塞尔仍会在他往昔的记忆中行走一样.她有时也会沉浸在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幻梦里。说来奇怪，话就是迄今为止让她感觉最痛苦的嘲笑。每天忙碌于无所事事闲逛的空隙，玛琪露偶尔会去蒙特利马铸造厂的行政大楼，在走廊里拐几个弯，去往萨塞尔的办公处所。进入房间i .玛琪露总要花些时间重新摆放椅子和软垫，好让她可以最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无需忍受死板僵硬的木椅面一 她最注重的是怎么躺得舒服，怎么坐得舒服,但萨塞尔从来都不懂。等到屁股下面舒服了， 她会装模作样地捧起萨塞尔的秘密文件,好像是在审视和判断,其实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趣的花边新闻。萨塞尔将这里称作行政处，但对她来说哪里都是休息室。
摆脱了扎武隆之后,给萨塞尔打下手就是她的所有任务。虽然毁灭的阴影和瑟比斯学派的威胁的确存在，但是玛琪露从来不担忧,她只是直便应付萨塞尔这个狂热者死板的要求罢了。从最开始，甚至还没重见萨塞尔时.玛琪露就从其它人的传闻里知晓了涅尔塞伊斯特里亚。他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狂热者， 和她正好相反需求和社会关系，只想要自由的活着.摒弃-切;他却把感情需求和社会关系当作趁手的匕刃,既紧握它们,也挥舞它们,用来去杀青或影响别人会视同伴为谁而改变想法,但他们这种人不会，几乎不会。玛琪露不会，她只会像猫- 样行动，出于一时兴趣接近和端洋他人,随后就很快失去兴趣,很快离开这人;萨塞尔不会,他只想把握住对他最有用的那些人，甚至是“迫使”他们变成对他有用的人，哪怕这种“迫使会将其逼疯。
讽刺的是，萨塞尔还是会沉浸在不朽者的诅咒制造的假象里，不仅舍不得忘却，甚至都舍不得离开。也许这是因为一 他得有一 百多年没体会到这种紧张和失落感了吧?爱情这回事呢,不就是紧张、绝望、忐忑和苦涩这类情愫吗?不是这些，难道还能是把握切的自信不成?那不叫爱情,只是叫做萨塞尔的黑巫师试图占据某人而已。玛琪露相信,年轻的萨塞尔对他那时爱慕的人一年轻的希丝卡一 怀有的情愫 ,那就叫爱情。可惜之处在于，那不是黑巫师萨塞尔的爱指, 因此，哪怕他们能够重逢,- 切也都无法重来。扎武隆看若萨塞尔在缺乏才能的绝望中挣扎,看着他在无法逾越界限的痛苦中发了疯一样叫,看若他抛却原本纯真的谦逊，放弃原本不愿放弃的愿望，直至他终于能越过界限，成为真正的恶魔学派黑巫师。
不止是能力的变化，更是思想的扭转。黑巫师玛琪露是个自甘堕落的犬儒者， 她只活在当下,也只会享受当下;黑巫师萨塞尔则是个狂热者，白天的时候，他永远活在未来的阴里，夜晚的时候，他则永远活在远古的恐慌里，除了借着短暂的爱欲释放狂躁感，从来都没有过现今。然而不知为何, 他还是会沉浸在不该有的爱情中，沉浸在仿佛重回昨日的紧张和苦涩里。他们这种人活了太久，难免会“生复杂的扭曲，可他仍然是黑巫师萨塞尔 ,他的冷漠和占有欲望令人信服，他拥有世俗的爱情这种事却不不属于他的东西，只不过这次，“由诅咒而生的爱情” 这一 看似虚幻的梦一- 恰恰也落在他想要占据的范围之内。
走到萨塞尔黑暗的幻境当中，随他目睹了那时的事情，还是让玛琪露感到稍许惆怅，稍许难以忍受的悔恨。她希望这件事情并不存在，希望她没有以如此讽刺的方式毁掉和她过去那样相似的人，也永远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免得在灵魂中刻下更痛楚的回忆。只是.萨塞尔的想法和她不一样呢，他倒是很乐于干这事。啧啧，可怜的小薇奥拉..
“你非要让狗子当你的秘书吗?”塞蕾西娅很烦躁地问，“最初是 你把她塞进我们黑剑的队伍里.让她学习我们处事的方式，连狗子这个名字都是我们起的;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又要把她给召回去?
也去学习.那就肯定是要让她更加有用。你对此清楚得不得了，当然,黑剑的人里也只有你清楚。此外，你也知道.. 她是不同的东西,她不止能把自已操成某种虚假的面孔;她要做的事情比你们更复杂,复杂得多。
“那你的小奴隶呢?"
萨塞尔把空空如也的酒怀轻轻放回木桌,几乎没发出声音。你提问的方式和你的用词使人不快 ，塞蕾西娅，非常不快,近乎于冒犯。他扯了扯嘴角， “不过，看在这些提问偶尔会有些意义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或者说,我必须承认一 她最近可是心不在焉得很，她心不在焉得过头了。”
虽说是蒙特利马的办公处所，但黑巫师只穿了一件光明神殿款式的连体长袍 ，上面绣有合乎信仰要求的微记。他最近把胡须修得很短，头发也稍微修整齐了，这是赛里维斯的上层阶级流行的款式。说到苏西曼芭芭拉最近极其心不在焉时，萨塞尔神情玩味，好像心中知晓这事有某些深层次含义。塞蕾西娅察觉他眼中含若一 丝不快.不过没到惩罚谁的地步。“那一
“我留意此事有段时间了.你不用担心,要么就自己去问.要么就自己去猜.反正别拿这事来烦我。
“那你可真不负责呢，玩腻了就抛弃的混账。
”你难道以为我真是她父亲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要负责给她把尿，负责给她开解各种不开心的小情绪?”黑巫师用故作幽默的语气说道，随后咂了咂舌,示否定，“不，不，不, 我告诉你，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哪怕她是我女儿，我也不会浪费这种时间去跟别扭的小姑娘谈心。
”那我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如果你能把你突然冒出的想法都压下去,”萨塞尔加重语气，如果你能让它们只是你的 ’想法’ . 而非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别扭的小姑娘塞蕾西娅， 那样的话， 我们俩的对话就能友好很多。你他妈说谁是别扭的小姑娘呢?
“我居然没有当场拔剑刺死你，”她瞪大眼睛， 每个词都咬得很重，"这事有多难以置信， 你真的明白吗?我都这么友好了,你却还嫌不满意?
“语气要更温柔一点，更轻点，你明白吗，嗯?”
“拿一堵墓碑压在你脸上可以吗?我对墓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很温柔呢。
“要我说,你对那种看上去就挺心不在焉的小姑娘都限温柔呢。不过最近，心不在焉的小姑娘们也都在逐渐迎来反抗期.对吗.玛琪露?把报纸扣在脸上打盹的玛琪露打了个哈欠:“难道不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吗 ,萨塞尔?你只是个想着怎么占据别人的老混蛋而已。”这个女黑巫师每天都在这里,但也每天都在偷懒睡觉，翻阅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花边报纸,还拿来罩脸挡光,经常落满口水导要她当秘书和文员根本不可能,简直是场灾难，塞蕾西如嘟觉得是彻底的灾难。
“你还是继续睡若吧。你最好别醒来了。
“别废话了，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塞蕾西如打断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从空天高塔那儿弄来的东西蠃竟要 怎么办?我们把所有有问题的人都处理掉了,图纸和密报也都在我们手里，但图纸上只画若零部件，密报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全是对我们意义不大的零碎资料。
“你觉得狗子的表现怎样?"
“她认知的速度挺快，可以当个不错的雇佣兵吧。不过她分不出无辜和有罪的区别,对真相也不感兴趣，纯为达成目的行动。
“你这评价可不像是雇佣兵会说的话啊，塞萬西娅，难道你不是纯为目的而行动的吗?
“你那些哲学议论和历史思辨我都没事找事地看完了，萨塞尔.我甚至可以一句-句给你批判，跟你解释清楚它们为何一无是处。
“免了.我不喜欢抬杠式的争论，你老是跟我抬杠,浪费时间。
“你说谁最爱抬杠了! ?”
“那就换成我不喜欢你朴素的哲学观念’吧，这样可以了吗?"萨塞尔对她呼之欲出的负面情绪无动于衷，“不管怎样 ，不管你究竟怎么去想，她绝对忠诚，也都会和你们以某些方式共事。她是个很称职、 也很可靠的士兵，我想你也清楚的不得了.你知道，她不是人.甚至没有灵魂。
“这个世界 上不是人的东西多了去了， 有没有灵魂也毫无意义。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个叫狗子的东西我们黑剑绝大部分恶棍都好多了,更重要的是,她比你好多了。”
“噢,我就知道，你这人待人待物向来不含偏见.向来擅长洞悉表象下的本质. ..所以说，虽然你这人对我总是有偏见，但我法总是这么信任你!”萨塞尔为自己的笑话微微一 笑，但塞萬西娅觉得这笑话拙劣极了，连扯扯嘴角应付一下都不想。 “总体来看，这次由莫德雷德而起的追除引出了不少事情，你们的突袭也很不错, 特别是你.比赛里维斯这些用了许多年枪械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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