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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玄幻 > 黑巫师和异端裁判者 > 第38+i章 循环往复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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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在入夜的时候四处观察,”萨塞尔回答,“ 白天这很难,也没人会在酷热的环境里停下来休息。倒是你从寒冷环境里出生的形变者,你感觉怎样?“原来我是寒冷环境里出生的族群吗?是的,大概是这么 ,回事,至少我不是在这种酷热环境里出生的。"大概?”我记不清过去的一切了,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也许是现在我在做梦,也许是过去我在做梦。但确实曾有人教我去寻见这个世界的苦难, 否则,我的灵魂就会一- 无所谓啦!我记不起那人是谁了,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京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只管往下走, 后悔的事情就等死了再说吧。”你这样子看上去确实快死了。”萨塞尔并不很客气地说。“我如果快死了,那你就是必死无疑了,带刺的乖僻学徒。“灰狗把耷拉在嘴角的舌头收回去,侧脸注视荒漠上纵横交错的荆棘丛,然后屏住呼吸,像-条眼瞳发亮的狼。巴哈撒人根本不作理会地前行,独眼在附近问路兼闲聊,红毛在前面小声嘀咕地翻地图,一 条蜥蜴从沙砾和尘埃中探出脑袋。灰白身影立刻消夫在廊袋中, 然后她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一旁,嘴里多了条挣扎个不停的活蜥蜴。她用力将蜥蜴撕咬成两半,将头和肚腹都生吞下去,满嘴都是血。、“我又活过来 了!”她说道,随手将蜥蜴尾巴乃过来, “对生命的苦楚有何感受了,沉闷的读书小鬼?萨塞尔伸手接住蜥蜴尾巴,塞进包袱里。” 我觉得这本就稀松平常。看看附近和远方,起码有数干人、或者数万人跟我们面临一样的境遇。这些人习惯了死亡,也做好了死在途中的准备, 从决定穿过荒漠的一刻开始,他们生命里准一 重要的部分就已经终结了。远方自由城邦的大城究竟意义什么呢?希望吗?也许只是想象中的希望吧。这些人从瘟疫、干旱和机荒蔓延的各个地区来到这里,想要穿过令人绝望的荒漠, 进行这次充满悲惨的意外和灾害的旅行。- -批一批流亡者他们要穿越边境的荒漠,要在纵横交错的荆棘和尖刺开拓出一条道路,要战胜嘶嘶作响的毒蛇,要克服无法抵御的干渴和切饿。磨破或划破的伤口难以痊愈,毒蛇咬下的毒液无法治疗,绝望的心情也无法缓解。尽管如此,这些人依旧成干上万地穿过边境,一年又一年。就像候鸟的迁徙。这种候鸟-样的旅行持续了多久?萨塞尔不清楚,但肯定比自由城邦和帝国的历史更长久,在法兰萨斯的记录里就发生过不止一次。它会什么时候终结呢?也许永远不会,只要还有干旱,还有饥荒和瘟疫,还有边境的军事冲突,还有失去田产后无从依靠的农民,还有失去家园后奔逃四散的匠人,就永远不会。被记忆的一一 或者说拯救人们的一一乃是那些英雄和神, 但他只是个在衣着破烂的流亡者里寻觅巫师人才的小学徒。或许他根本就是逃荒者的一部分,-除了在这里跟着他们逃亡, 他还能去哪儿?无处可去。这可是他的使命。然而这样的逃荒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些人往自由城邦走的时候,就没看到自 由城邦那边失望的人们正在走回来往帝国的方向走吗?这么说来,最不幸的人究竟是谁呢?是这些怀着些许希望前去的人,还是那些回来的人呢?虽然萨室尔意识到了这之间的矛盾,但要这些流亡者理性地意识到,也是没什么可能的。难道他要对一个快死的人说:"你理性一点,反正你也快死了,何必挣扎着往想象中的绿洲爬呢?在这种环境下,理性有何稗益?它无法安抚人心,只让人麻木绝望。萨塞尔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具死P,荆棘的尖刺就扎在死P凹下去的硬肚皮上,像极了邪物在汲取人血。这些死P遗弃在路边,时常见到,也无人打理,逐渐就成了荆棘的肥料, 滋养得荆棘枝条更加茁壮,滋养得荆棘刺更加尖锐。而这些被滋养的无比鲜艳的尖刺,又会重新划破逃亡者的血肉,形成一种可悲的生命循环。他的思考无法停止,他忍不住在想,这些事情距离他生活在卡斯城、生活在法兰萨斯的感受究竟有多远,倘若他在法兰萨斯听说这等传闻,是否会当作荒谬的无稽之谈?这场永无止境的旅行又是为了什么,又为何永远有人在持续意义呢?看不出来有何意义,甚至其中的每个人, 都仿佛成了同一个人。同样削瘦的脸颊布满尘灰,同样磨破的脚勉强塞在同样破旧的布鞋里,同样麻木的神色有同样苍白的嘴唇,同样强忍饥饿的身体拖着同样坚决的心。这些人不知世事如何,除了帝国和自由城邦两个名讳, 就完全一窍不通的,这些人怀着坚决的意愿踏过荆棘、荒漠、曝晒和毒蛇,征服饥饿、干渴和死亡,走向传说中有着希望的自由之城,认为那儿拥有肥沃的土地和取之不尽的金钱;然后很多人又会麻木地回来,因为他们既不能得到肥沃的土地,也不能分享取之不尽的金钱。当然不能,怎么可能得到?不知为什么,这种毫无意义的迁徙让萨塞尔想起自己的孩提时代,他麻木地走过冰冷的沙砾,麻木地登上渔船,麻木地眺望着漆黑的大海,又麻木地扔下渔网,把那网拖上去一次又一次。这只是一场艰苦沉重的仪式,循环往复,而且毫无希望。“你脸色要是继续这么消沉,我会和红毛申请把你送回法兰萨斯,让你去受刑,抑郁的迷失男孩。”灰狗说,她又在啃不知道哪儿来的毒蛇了。不过,这是第几个外号了?萨塞尔实在数不清。“你是什么意思?“她舔舐了一下嘴边的血,伸出她带着长指甲的纤细的手,把他的下巴挑起来:“法兰萨斯派你过来, 是为寻找优异的学生,不是让你茫然四顾啊,在人生道路上迷失的小雇主,- - -这样子我们才能拿到奖赏,你明白吗?忘了这些迁徙者吧, 你不能换救成干上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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