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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43章:担忧

镇江城一带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温度降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北洋军全面暂停了所有军事行动,竭尽全力的采樵过冬以避免更多的冻死冻伤,除了必要的侦查警戒工作,北洋军几乎都猫冬在几处大营以及镇江城内。

刘重元也度过了一段安逸的时光,自从崇祯十一年八月出京总理剿匪之后,两年半的时间里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没有一刻空闲,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这次停留在镇江城过冬,顺带养病,也算是能够好好地休息一番了。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休息不理军政了。北洋军的重新整编、补充恢复元气;天气回暖之后从金州和镇江城两路进攻宽甸的部署;辽东方面锦州城战况进展如何等等,都需要刘重元劳心劳神。

金州镇和督标营也不能整天猫在房子里过冬什么都不干,这样只会将官军都养废的了,每当太阳出来天气稍稍转好,各镇各营都要按时操练,训练枪法、阵型,训练变阵,虽然强度和频率大大降低,但是仍然必须确保各营都处于较好的战备状态。

为了活跃竞争的军营气氛,化解将士们因为思乡引发的情绪,刘重元又相继引入了蹴鞠、橄榄球、搏击等多重竞技体育项目,让将士们在训练、休息之余不要老是陷入赌博、打架等不好的习气之中,更多的从事健康积极向上的活动。

正月十五,刘重元还筹备组织了北洋军冬季运动会,以营为单位,各营选派好手参加各个分项的比赛,包括短跑和长跑,弓箭射击和火枪射击,自由搏击,举重、长枪拼刺、投手雷等等,当然与后世的运动会项目不同,北洋军的运动会几乎都是贴近实战的。

例如长跑,就要求军士穿上十多斤重的棉甲,扛着火枪背着粮食,整体负重约在三十五斤,跑出两里地,先到者胜。

火枪射击也不是考验准确度,因为火枪的准确性跟火枪手的关系不大,运动会考验的是军士的持续快速射击能力,考核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谁射击的次数更多。

投手雷,就是模拟掷弹兵投掷小型火药包,比较谁投的更远更准。

各营众军,从开始时的当做玩乐,随着比赛一天天激烈,吸引全军上下的瞩目,各营都纷纷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原本不当回事儿的各营坐营官,也撸起袖子为本营加油鼓劲,顾不得与其他营官之间的友谊了。十数天的赛程之后,第一次运动会虽然简陋的够可以,但是终究算是完完整整的办下来了。随着镶金、镀银和纯铜的三种奖牌一一发下,全军上下这个心气神也提高了不少。之后一段时间军营里也活泼了不少,笼罩在军营内的肃杀、压抑之气也稍稍缓解。

这一日,雪花再度潇潇落下,各军回营避雪,朝鲜、金州和京师也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传来,茅元仪带着大部分幕僚昨日离开镇江城通过朝鲜返回金州,准备主持金州和复州的进一步屯田事宜,整个督师衙门都沉静了下来。刘重元也干脆放下研究了两天的舆图和军情,干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静静的听着窗外雪花落下,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

柳如是起身坐起披上衣服,又为刘重元掖好被子,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青丝,回头看到刘重元依然高卧,不由笑着吟道:

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

老夫何处宿,暖帐温炉前。

两重褐绮衾,一领花茸毡。

粥熟呼不起,日高安稳眠。

“老爷一向喜欢白乐天的诗,由诗及人,这做派也越发靠向白乐天了呀!”

“是时心与身,了无闲事牵。以此度风雪,闲居来六年。河东君这是批评我懈怠呀!”刘重元笑了笑,侧身看向柳如是。

“老爷一向勇猛精进,一向早起习武风雨无阻从无懈怠,可是自从朝廷诏书至,老爷再无习武,甚至若无公事,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妾身开始还以为是病体未愈,可是这段时日显见老爷已经大好,却仍旧,仍旧…”

“仍旧如此懈怠,是不是封了侯爵之后志得意满,不再把平灭东虏还大明太平放在心上?”刘重元淡淡的反问道。

见刘重元似有不悦之意,柳如是连忙走回床边,解释道:“老爷连番征战数年,身心疲惫,在这寒冬腊月里稍稍歇息自然也属应当,只是妾身见茅参政还有诸位先生,也跟着老爷懈怠下来,多数时日不是聚在一起饮酒烤火,就是出门踏雪,再无在金州时的斗志,衙门尚且如此,底下诸镇诸营恐怕更是懈怠了。”

刘重元闻言,稍稍一惊,心里面那根弦顿时又崩了起来,压住了被劝谏的不快。起床郑重的对柳如是施了一礼,说道:“幸亏夫人提醒,差一点儿酿成大祸啊!”

柳如是连忙扶住刘重元,高兴的说道:“老爷言重了,妾身不懂得军国大略,帮不上老爷什么忙,也只能作为老爷的贴己人,帮着老爷查漏补缺,偶有所得则幸甚的很了。”

由柳如是服侍着穿衣洗漱,用过早餐,刘重元就身着甲胄带着亲卫们出衙门巡视了。寒风暴雪之中,由上及下果然都松懈的很,巡视到城墙、城门、城外的哨探,果然偷懒的、猫在什么地方烤火的多有,刘重元立

时大怒,严厉的斥责了黄得功等将领,又下重手处罚了不少军官,这才让诸军上下为之一震。

这里毕竟还是战区,东虏说来也就来了,虽说东虏刚刚大败,虽说三九寒冬,但是这么多年来,东虏也不是没有在冬季出击过,明军受到的教训还少吗?

回到衙门已经是戍时中了,安顿了亲卫去洗个热水澡,用过热饭之后,刘重元才抖落身上的雪花,搓搓冻得发木的脸颊和双手,待身体逐步暖和起来,才进到暖阁用饭。陈沅见才一日的功夫,刘重元的脸上就已经被寒风刮出了两道口子,不由心疼的只哭道:“老爷是督师是侯爵,哪里还要这般辛苦,叫那些军官去巡视就好了嘛!”

刘重元听了心里一暖,笑着说道:“这些你不懂,不要管了,快去给老爷我准备热水,吃完我要泡个热水澡去。”

柳如是也很是心疼,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粉为刘重元伤口上涂上,动作温柔小心,生恐弄疼了。“老爷,你,你,妾身还以为…”

“还以为去前堂看看文书见见同僚就好,是吧?”

“是,妾身没想到,没想到…”

“业精于勤荒于嬉,这辽东战事啊,这么多年,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万幸了,这些辛劳又算得了什么呢!”刘重元微微一叹,伸手烤烤火,一边说道:“前些时日,接到封爵圣旨,如是你倒是说错了,我不是志得意满就不思进取了,而是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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