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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72章:暴毙

因应着这最新的军报,刘重元和兵部一干堂官又对战略布局做了一番新的调整。终归是好消息,督标营不至于说全军覆没了,众人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一直到傍晚时分,刘重元才入宫请求觐见,希望晚了皇帝休息了就能免见,待等到明日战局稍稍明朗,或许会有有利于明军的转变,再向皇帝禀报或许会好说一些。

可惜,他失算了,皇帝即便是在病中依然牵挂着辽东战事,一听说总理兼兵部尚书有辽东军情禀奏,立即命令召对。一见到刘重元进殿来,顾不得让他行礼,皇帝就急切的说道:“爱卿免礼,锦州战事如何?快快讲来,快快讲来!”

刘重元仍然坚持下跪行礼,说道:“学生运筹不利,中了东虏黄台吉的圈套,其亲率东虏全部主力埋伏于锦州城下,就等着我明军送上去。目下辽东来报,北洋军督标营在锦州城下被东虏主力围攻,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孙大将军正率辽东军和勇卫营积极救援,希望能够挽救部分督标营官兵回来!学生部署有误,请皇上降罪!”

“啊,哎呀!”听闻前方败讯,皇帝顿时脸色变得铁青,想要发脾气,可是看到恭敬有理的刘重元,又强行压抑住了,想到还要倚重于他,皇帝还是先将刘重元扶起来,温声劝慰道:“先生何罪之有,定然是前方主持战事的孙传庭敷衍塞责消极怠战,而督标营诸将又屡胜而骄,以致轻敌大意落入圈套。先生主持兵部,定要厘清责任,重重的责罚他们!”

皇帝的个性就是这样,若是一开始就抱定推卸责任的说辞解释,皇帝定然认为你奸猾,说不得就要刨根问底的找出你的过错;而反而一开始就将责任揽到身上,皇帝反而觉得你纯忠无私,自然的就将罪责从你身上排除。之前杨嗣昌在日,战事并不是没有反复,但是每次杨嗣昌都主动请罪,皇帝都是一再挽留。这些刘重元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次果然依然如此。

随即皇帝问起战事细节,当刘重元说起锦州已然失守,皇帝这才脸色大变,腾的从御座上站起来,眼角的怒气和寒光乍现,随即很快隐去。“如何会失守锦州?先生不是说锦州固若金汤,如何会一天时间就告失守?”

刘重元没有想到皇帝对于督标营的近乎全军覆没没有太在意,但是对于锦州的失守确是恼怒异常,不由心里有些哀叹。然后赶紧解释道:“黄台吉狡诈,于兵事勤于钻研,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想必是在镇江城一战学会了投石机抛掷火药包战术,运用于攻城作战,守御锦州北城的辽东军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东虏一举破城。”

虽说跟其他游牧民族一样,东虏同样粗鄙不文,但是跟其他初升的政权一样,东虏在军事上极富拿来主义学习精神。努尔哈赤起兵之处只有十三副铠甲,与建州其他部落的战斗就像是村落之间的械斗,可是他利用追随李成梁时期学到的明军组织、训练和战术,不断地提高八旗军的战斗力。事实上,初期的八旗军更像是一支明军步兵军团。

其后,东虏战胜并吸纳了叶赫等部,依托叶赫等部传统的骑兵优势,发展出强大的骑兵力量。所以,东虏以七大恨起兵造反大明之时,两大法宝分别是传统的重装步兵列阵而战和强大的骑兵突击,分别来源于明军和叶赫等部。

黄台吉等上汗位之后,又因应宁远之败和宁锦之败,重点打造了火器部队,收降了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和沈志祥这三王一公,东虏的红夷大炮炮队规模甚至超过了大明。

从这些发展,东虏逐步完善装备和战术,构建出一支军兵种齐全,战斗力强悍的陆军,纵横东北亚无敌手,直到刘重元的横空出世。东虏的发展,从未考虑过传统,从无抄袭借鉴的顾忌和脸面,只要是有助于增强战斗力的,都是第一时间引进吸收。

见皇帝耿耿于锦州的陷落,想要发火却强行压抑,病体虚弱却又硬自强撑,刘重元连忙安慰道:“启禀皇上,虽说东虏一时攻陷锦州,但以学生之间,短则一月长则半年,我军定然能够收复锦州。”

“哦?”皇帝立即来了精神,连连追问,“何以有此判断?”

“东虏此次虽说出其不意的埋伏北洋督标营,一举攻破了锦州城,但是确是集合了东虏全部主力,盖州前线和镇江城一线定然也是虚兵,辽阳沈阳定然为之一空,黄台吉定然需要将主力带回辽沈坐镇兼顾各方。”刘重元侃侃而谈胸有成竹,这也是之前在兵部时商讨好的。

“更何况,锦州到辽沈数百里,东虏十万大军的后勤是个难以想象的灾难,即便是我明军什么也不做,东虏也坚持不下去,定然要将大军带回辽沈就食。”

千里馈粮,士有饥色。东虏虽然在义州设置屯田,但是之前都无法满足豪格所部四万大军的军粮补给,现在更无法满足十万大军所需了。那么就必须从六百多里外的辽沈运输粮食到锦州,运输十石能到运到两三石就算不错了。这个粮食消耗量实在是惊人,即便是大明也承担不起,更别说一向比较缺粮的东虏了。

“好,好,好啊!”皇帝顿时又乐观起来,当即走下御座走到刘重元面前,亲自扶起他说道:“爱卿要详加组织、妥善筹谋,督促大

将军以及前方将士,尽快收复锦州,以图将功折罪。”

刘重元连忙答应下来。见皇帝疲态尽显,于是赶紧告退。

重新回到兵部,想到晚上可能有辽东军情急报,刘重元干脆值守在兵部,同时安排职方司官员到北城门坐镇,一俟有急报过来,立即以吊篮吊上城墙,加紧将急报送来。他本人也是一边看书一边等待,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是被伺候的仆役唤醒,天才蒙蒙亮,却没想到晚上并没有急报送来。稍稍活动活动筋骨,揉一揉被压得失去知觉的胳膊,刘重元随口问道:“昨晚没有辽东的军情急报送来吗?”

那仆役连忙回道:“并无急报送来!”刘重元顿时疑惑,从锦州到京师近千里路程,兵部的急递应该两天能到,既然白天时孙传庭督率辽东军救援督标营,那么一晚上时间,小凌河北岸无论是督标营大败还是怎样,都应该有个结果了呀!为何没有消息过来呢?

现在倒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刘重元也该去上早朝了。虽然皇帝尚在病中,即便是大概率今日不会早朝,但是谁也不敢不去。换上官袍,拖着疲惫的身躯,刘重元走出兵部衙门,汇入众多上朝的官员人群中,向午门行去。沿途的官员纷纷向刘重元行礼,刘重元也一一回礼,谦虚谨慎不骄不躁。

突然,一个身着蓝袍的官员斜刺里穿出来,一把拉住刘重元的胳膊向一旁走去。刘重元先是一惊,再一看是张溥,顿时放下心来,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一处僻静处。

“总理,子乔兄,昨夜子时三刻,谢三宾暴毙在浙江会馆!”张溥悄声说道,如同一颗惊雷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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