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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81章:收复锦州

而对付周延儒和吴昌时,张溥就是最好的利器。张溥曾经是周延儒复相的最重要推手,跟吴昌时一样是周延儒的左膀右臂。可是随着周延儒的复相成功,他们之间渐行渐远,张溥希望通过周延儒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希望周延儒大量提拔复社中人,可是已经两任首辅的周延儒怎么可能受自己学生的摆布,在他看来,张溥只是他的学生和助手。更何况失而复得的东西最值得珍惜,重新复相之后,周延儒万事以巩固权利为重,虽有善举,但更多地还是以争权夺利为目的,先是对付杨嗣昌再是对付刘重元。至于张溥所希望的众正盈朝、匡扶圣主、拯救时艰、复兴大明,那也就是想想而已,周延儒是从未当真的。

更兼吴昌时忌惮张溥的才华和影响力,自知自己别无所长,走正路是万万不能与张溥相提并论,生恐时日一长就被张溥彻底踩在脚下,因此使出了下毒的龌龊计量,也就彻底的结束了张溥在周门的可能。

“子乔兄,我已经联络了吏科都给事中吴麟征、河南道掌道御史洪启遵、兵科给事中郝絅等七名言官,准备从后日其就轮流上书弹劾吴昌时,罪名有紊制弄权、窃权附势、纳贿行私等十条大罪,定能将其一举扳倒,以解子乔兄的心头之恨!”张溥对于周延儒,对于吴昌时都非常的了解。而自从上次中毒一事之后就对吴昌时的一举一动时刻关注,掌握了吴昌时大量的受贿弄权的证据,只等时机一到就行致命一击。而今晚来找刘重元就是为了求得刘重元的支持。

弹劾的声势再大,也必须取得皇帝的支持才有可能扳倒吴昌时,而要取得皇帝的支持,又必须首先取得内阁的支持。一个大臣、一件事件,若是皇帝已经有了成见,那么内阁阁老自然是无力施为,但若是皇帝并无定见,这个时候内阁阁老的作用就大了去了。

例如同样是弹劾吴昌时,若是弹劾的奏章送到周延儒手里,他在奏章上随便写几个字:“一家之言,道听途说,着刑部查问明白,再行上奏!”皇帝一看,可能连吴昌时是谁都不知道,见首辅的票拟也很有道理,于是照例签一个“知道了”。这件事情到刑部自己人那里转上一两个月,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若是奏折到了刘重元这个次辅手上,刘重元也可以票拟:“御史所奏骇然听闻!文选司郎中事关国家取材大计,须清正廉洁、无私无我之人才能胜任,岂能委以文选重任,着即革职查办,交刑部议罪!”皇帝如果不是对吴昌时简在帝心、特别喜欢吴昌时的话,也同样会批一个“照准!”于是煊赫一时的文选司郎中吴昌时就得灰溜溜的下台。

这就是阁老的权利,这就是万千文官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顶端。张溥的目的同样如此,即便是他联络再多的人弹劾吴昌时,只要周延儒护着他,大概率弹劾还是失败,而只有刘重元在御前抵消掉周延儒,弹劾才有可能成功。

刘重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想了想说道:“这两日,我连续遭受弹劾,若立即弹劾吴昌时,皇帝和朝廷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是我的报复,所以我想必须等待一个契机,也必须有一个爆发点。然后再展开弹劾,才能事半功倍。”

“契机?爆发点?”张溥连忙追问道。

“不错!”刘重元也是筹谋已久,当即和张溥细细的说了自己的想法。一直谈到子夜时分才算是将细节大体谈完,之后两人又谈起了西洋各国,当然主要是张溥再问,刘重元解答关于当下西洋各国的情况。推开窗户,窗外的蝉虫时而鸣响,晚风带着露气灌入,更添凉爽,一直到天边渐白,两人才累的抵足而眠的睡下。

第二天的早朝,果如刘重元所料,继援救姜埰的风潮之后,又有不少官员站出来为熊开元求情,认为熊开元虽然诋毁总理,但是仅以言论入罪恐堵塞言路,希望皇帝能够宽大处理。更何况,熊开元即便是有罪,也应该是交刑部、大理寺查办,怎能直接的打入锦衣卫呢?

更有甚者,有御史上书说,锦衣卫掌印都指挥使骆养性乃是湖广人,乃是刘重元的同乡,姜埰和熊开元因为弹劾刘重元被打入锦衣卫昭狱,落在骆养性手里,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这话让刘重元和骆养性,乃至是皇帝都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骆养性乃是世袭的锦衣卫家族,其父亲骆思恭乃在万历末期到天启四年任职锦衣卫都指挥使,而骆思恭的爷爷乃是嘉靖朝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骆养性的外公乃是万历初年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可以说骆家乃是锦衣卫,不,应该说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世家。当然,骆养性也不是一开始就承袭都指挥使的,他也是从锦衣卫百户出仕,一步步升迁的,而最重要的一个坎儿,也就是最后一步升迁为都指挥使,确是出自周延儒的推荐。

也正是有锦衣卫的同盟,所以周延儒才敢不鸟宦官,常在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鄙夷宦官的模样,以博得士林的好感。这个弹劾的言官,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仅仅是听说骆思恭乃是湖广人,就天然的以为和刘重元是同乡,以致会勾结在一起,徒然惹人发笑。

眼见情势如此,刘重元也站出来为熊开元和姜埰求情,说道:“此二人个人生死事小,而朝廷的言路通畅事

关重大,切不可因为皇上因为微臣个人的恼怒,就使国家陷入万马齐喑的境地。请皇上忍一时之怒,思国家社稷之不易!”

皇帝见到刘重元的大度,对于姜埰和熊开元更加恼怒,而且对于喋喋不休的言官也更加的不耐烦,当即严词拒绝了众臣的求情。下朝之后,皇帝越想越怒,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何时他想杀个人都这么费劲了?也是这些年对厂卫压抑的太过,太监们只能龟缩在皇宫里,以致外朝的大臣越发的胆大,越发的蹬鼻子上脸,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结党上书,逼迫自己。

越想越气之下,皇帝干脆亲笔写下手谕,交太监递给骆养性。夜里接到皇帝的手谕,本就很是诧异,待一打开看后,骆养性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手谕之中,皇帝要求骆养性直接在诏狱之中秘密处死姜埰和熊开元。

这可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事情。皇帝虽然口含天宪、一言决人生死,但其实即便是皇帝,要杀一人,尤其是朝廷官员,那也得经过组织程序,必须经刑部议罪,大理寺判定才行,若是刑部判定不当死罪,皇帝会将刑部的奏疏打回要求重审,直到得到想要的结果为止。

明代皇权崇高至上,政治风气柔糜软媚,绝大部分时候,绝大部分朝廷大臣在皇权面前大都卑躬屈膝,五体投地。对于皇帝的旨意从来只有遵从,少有反抗。而往往皇帝视朝臣的反对为结党、为篡逆,不惜以掀桌子的手段加以打击。所以,如果皇帝真想杀一个人,朝臣往往都是会屈服的。

可是,那也得是让朝臣屈服之后,走完整个流程才能明正国法啊!现在一道手谕就让自己处死两个文官,骆养性知道一旦自己真的照旨意做了,迎接自己的定然是文官们滔天的怒意和如潮水般的弹劾,而届时,皇帝是绝不会为自己开脱的。

因此,骆养性果断的对传旨的太监说道:“请回禀皇上:两官如果有罪,应该公布罪状,以法惩处。现在半夜传密旨,要我下令杀人,臣不敢执行。”

听了回复,皇帝自己想想也是有些荒唐,不由庆幸骆养性没有执行旨意。此事也就搁置了下来。而朝臣们听说皇帝曾经下密旨秘密诛杀姜熊二人之后,震惊不已,天启年间厂卫横行动辄取人性命的恐怖又笼罩在心头,越发的要搭救姜熊二人。

就在这样一片熙熙攘攘的纷乱朝局中,前方传来了锦州被收复的军情,也终于等来了刘重元所想要的契机。

事实上,不等刘重元的军令到达,战场嗅觉很是敏锐的孙传庭就同样判断出,东虏不可能渡过小凌河与辽东军决战,也不会留下军队坚守锦州,在稍事休整之后,东虏定然会撤出锦州,就如同当年一样。

而黄台吉比刘重元和孙传庭想的更加急切,在督标营撤过小凌河的第二天一早,就有数千精骑掩护着伤员、炮队以及缴获的大量火炮,偷偷地朝着义州方向撤退,而主力在沿河施加压力,佯装准备渡河继续进攻。

接着是大量的步兵也依次撤退,到第三天晚上,最后留守的两万骑兵才趁夜撤出,向东追赶步兵向盖州方向行军,途中越过步兵,以先锋的姿态抵达盖州城北的耀州驿一带,也就是十数天前黄台吉的出发地。

而最后留守的三千蒙古轻骑则日夜沿河耀武扬威,佯装成主力尚在的样子,欺骗辽东军。直到直隶军抵达,督标营南撤,孙传庭腾出手脚,亲自上船抵近北岸查看敌情,才看出了端倪,断然下令辽东军渡河进攻,果然北岸的蒙古轻骑一触即溃,很快就直接弃了锦州城直接向北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锦州城让辽东军轻松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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