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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08章:残杀

到了九月二十七日,天津接到直隶总督转京师发来的通报,才知晓了京师发生的大事,总理兼兵部尚书事涉谋反,督标营叛逃出京,京师要求天津查探督标营动态,若有反迹即刻擒拿。李继贞长叹一声摇摇头,他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说起来是周延儒的同年,不过与状元及第风光无限的周延儒不同,李继贞只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从地方官做起,历任京中工部和兵部,以机敏强干闻名。

所以虽然是周延儒的同年,但更加钦佩同样地方官出身的刘重元,因此之前还与周延儒发生过冲突。原以为刘重元能够辅佐皇帝重振大明,没想到周延儒才倒台不过月余,盖州大捷黄台吉毙命才没多久,就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实话,李继贞万万不会相信已是总理的刘重元会谋反,他相信定然是有奸人诬陷,但是这一切在皇帝的圣旨面前都没有用。皇帝口含天宪,他说刘重元谋反就是谋反,李继贞再怎么疑惑也只能服从。

因此,李继贞叫来标营坐营官,延绥出身的王定。王定乃是陕西老将王威的侄子,王家乃是延绥将门,比起辽东祖家亦不让多时,王威万历年间就官至总兵,一直活到了崇祯十年,其子王世钦、王世国都官居总兵,最不成器的小儿子王朴也官至大同总兵,可谓总兵之家。王定乃是其侄,没有其三子那样的待遇,在洪承畴军中奋战多年亦不过是个副将。

洪承畴任职直隶总督之后,念在其多年辛劳,将其派来天津任职标营副将。拜见李继贞之后,王定就听说了京师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李继贞说道:“总督大人发来军令,命令天津标营即刻小心监视督标营动向,捉拿赵石、李信等反贼。你且率军前往督标营查探,督标营若有异动即刻来报,若无异动你要保持距离不要激化矛盾。说到底他们都是为我大明流血牺牲的勇士,是我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以后还是有大用的。”

“是,谨遵抚院大人令!”王定跪下行礼,唱喏领命而去。

天津标营因为地处防御二线因此不过只有千余人,王定刚刚出了巡抚衙门就破口大骂,自己不过千余人如何去监视万余人的督标营,更不用说督标营乃是大破东虏击杀黄台吉的天兵天将,自己这一去不是送肉入虎口吗?但是军令不可违,这道军令不仅是巡抚发出的,也是总督大人的军令,也有朝廷的意思。从军多年的王定,清楚地知道那些军令可以阳奉阴违,那些军令则必须小心处置。

王定准备见到督标营绝不扎刺儿,好好地跟他们套套交情,决不能正面硬拼。率领标营小心翼翼的出了天津城,靠近督标营的营地。原以为将会遭到督标营的强烈抵触警告,然后得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能被放过。没想到很快探马来报,督标营大营洞开,营内只剩下千余人,未着甲未持兵器,等着天津标营前去。

王定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大着胆子率军前往营前,只见几名军官正在营内静候,果然如探马所说所有督标营将士全都未持兵器未着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整洁的流民大营,但是一个个将士坚定的眼神和整齐划一的动作,都在提醒着王定,这是一支虎狼之师。

出来交涉的乃是许世安。赵石接到消息天津标营前来之后,就赶紧带着愿意随他入京勤王的部队急行军的向北而去,一来是不愿意与天津标营发生冲突,二来督标营只有百余兵丁有甲有兵器,真要跟标营发生冲突肯定打不过,因此只能先避战了。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听说赵石已经率主力大军开出了数十里开外,已经出了天津标营的防区,王定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既然许将军深明大义,不与赵石一伙同流合污,实乃朝廷之幸大明之幸,皇上和朝廷定能看到你的赤胆忠心。你且安心在此驻扎,等候朝廷的诏令处置。”

许世安道了谢,神情有些怏怏,看着大军出发,赵石等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底下的将士们有些鄙夷的眼神,他心里总有些不好受,好像是他们抛弃了战友独自求生一般。

落到王定的眼中,则是许世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冷淡,不由的心里暗骂:都是涉嫌谋反的人,居然还敢如此的傲气,简直是找死。却也不敢放肆,许世安虽然只是一个连长,但是职衔也同样是副将,而且百战积威之下,许世安颇有大将之气势。

出了督标营门,王定越想越是窝囊,越想越是郁闷,不禁对督标营破口大骂起来,一旁的亲将也跟着附和,大骂许世安不识好歹,高傲自负。其中一将骂道:“这狗屁许连长,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简直是可笑之至!”

王定开始还听得颇为解气,后来见骂来骂去也就是那么几句不由的不耐烦,对这亲将呵斥道:“你他娘的懂什么?你且说说这许世安如何就死到临头了?”

这亲将登时傻眼了,情知是拍马匹拍到马腿上了,赶紧眼咕噜一转,解释道:“将军你想,那督标营上万人谋反去打京城,这许世安即便是没有参加,可也没有反对啊,若他真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应该率军阻止那赵石才对啊!他这明明就是居心叵测,骑墙坐山观虎斗而已,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可是朝廷会放过他,总督大人会放过他?”

王定一听还真颇有道理,回头在看看督标营的营地,里面的督标营将士仍旧是一副寻常模样,丝毫不见慌乱,亦未将门外的天津标营看在眼里,不由心里更是恼怒,突然一个念头转了出来,王定想到,既然是许世安这伙督标营迟早要伏法,何不被自己拿下,也为自己赚点儿功劳嘛!

越想越有道理,当面督标营一没有甲胄二没有武器,此时拿下他们轻而易举啊!王定随即招来麾下几员将领,商量是不需要的,天津标营之中王定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随即,天津标营在督标营官兵惊讶的目光中,重新在营外结阵展开,然后悍然的冲击大营,在王定的喝令下,见人就杀,一个个标营士兵身着重甲手持利刃,如同虎狼一般的肆意砍杀,而原本应该纵横天下的督标营,确是手无寸铁只能被动挨打。

有的将士心中愤恨,猛地扑在标营官兵刀枪上,然后以拳头猛砸对方的头盔和甲胄,可是又有何效果,除了让标营士兵有些胆寒而更加的凶狠之外,毫无作用。有些督标营将士大喝着结阵结阵,可是就算是结成阵势又能如何,以血肉之躯又如何阻挡铁打的刀枪。

许世安看的睚眦欲裂,愤然的从大帐中冲出来,就看到前一刻还笑脸盈盈的王定正在指挥标营官兵在肆意的砍杀自己的兄弟,赶紧大喝道:“王定,你想要的干什么?我等并未有谋反,你何故杀戮我军?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王定一脸冷笑的逼近:“许世安,你说你没有谋反,那赵石可是去谋反去了,你为何没有阻止?为何没有出首告发?显然是首鼠两端另有图谋,如今本将军率军前来,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本将军还能向朝廷为你们说两句好话!否则,哼哼…”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腰刀。

许世安欲哭无泪,欲说却无词以对。是啊,自己虽然没有参与赵石他们入京勤王,却也没有阻止,更没有告发,以如此标准确实不是忠臣!可是自己即便有罪,这些将士们又有何罪?居然被这奸贼肆意滥杀!

见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数百兄弟,其中不少人还在哀嚎,许世安一脸悲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怒意大声说道:“王将军,我自有罪,当自缚伏法。可这些将士们既不知道赵石的行动,亦未曾参与,何罪之有,岂可滥杀!”

“是不是逆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必须全部拿下交巡抚和总督大人处理!”王定见许世安服软遂得意洋洋的说道。

许世安不想与这阴狠无耻的武将多说,相信如果是在李继贞和洪承畴面前,兄弟们定然无事,只好无奈的说道:“好,我等听凭巡抚和总督大人处置!”

“将军!”一贯百战百胜的督标营何曾受过如此欺辱,将士们顿时不满的大叫,可是手无寸铁之下亦无能为力,在许世安的命令下只好一个个的出列,任由标营绑缚双手看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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