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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38章:狼群

自出了得胜口之后,整个大军就高速向北进发,范永斗也被迫不断的鞭挞着挽马,虽然不很熟练驾驶这架马车,颠簸的道路让马车起起伏伏,范永斗也被颠的七晕八素。马车两边不断的有明军骑兵越过马车,战马上放松的随意操控甚至只凭双脚控马的骑兵,嬉笑的说着蒙古话,让范永斗越发的明白,这是大明的精锐部队,过去都是总兵一级大将的家丁营,而如今居然有数千之众,这样一支主力大军向北疾驰,唯一的可能就是去奔袭察哈尔部。

想到这些,范永斗心急如焚,察哈尔部现在不过七八千丁壮牧民,又分散在草原上放牧,面对这数千奔袭而来的明军精锐,如何抵挡的住。若是察哈尔部被迫甚至是投降,那睿亲王的左翼就会门户洞开,甚至正白旗大军的后路也被明军部分截断。该怎么才能将消息送出去呢?范永斗不断地打量着周围明军的行军队列,想要找到一两处弱点弱,却没注意到正前方的路上一块石头横在那里。

前面的马车都让开了这块石头,可是范永斗却没有注意到,随即马车一侧的车轮狠狠的撞在石头上,马车这一侧顿时飞了起来,然后翻倒在一旁,巨大的拉力将两匹拉车的马也给拉倒在地。而范永斗这个二把刀,顿时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被马车压在腿上,咔嚓一声腿骨就断了。

周围同样被强征的商民连忙停下车马,纷纷赶过来帮着将翻倒的马车扶正,可是马车本就沉重,上面又满载着数十杆重型骑枪和一些药材,直到祖宽骑着马赶过来催促,一众商民才将马车扶正,而这时候,商民之中懂得医术的正在给范永斗用木板固定断腿。

“嘿,赶紧的挪开马车让开路,不要耽误大军前进!”祖宽看到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不禁大怒,纵马横冲而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左右鞭笞。周围帮忙的商民惊恐之下又见范永斗已经被救出,纷纷赶紧的继续前进。

突然,祖宽从马上跳下来,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范永斗。旁边照顾的两个商人以为祖宽是看不得有人受伤无法行走,兔死狐悲之下赶紧求情说道:“将爷,将爷,我的马车上还有一点余位,就让他躺在我们的马车上吧!”

另外一人也说道:“将爷,这里到得胜口不过五十里,小的送这人回去医治,定然明天就能赶上队伍,绝不拖延!将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只是腿伤了,饶他一命吧,饶他一命吧!”

“滚开!”人高马大的祖宽一把将两人推开,然后俯身注视着范永斗,然后揭开他的帽子,众人一看愣住了,原来宽厚的狗皮帽子下,是光秃秃的脑袋。祖宽一把揪住范永斗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声喝问道:“说,你是不是东虏的奸细?是不是剃过发?”

刚才两个商民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是惊恐万状。原来是祖宽刚才在马上瞅见范永斗双腿断了剧痛之下,居然还双手抱着帽子,颇觉有异,上前查看,果然是问题。大明百姓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除非是出家做和尚,不然觉得不会剃光头的,而这家伙显然不是和尚。

范永斗被揭破,心神崩溃,再加上腿上的剧痛,顿时昏了过去。祖宽当即将他往地上一扔,然后令家丁前来审问。

大军当然不会因为发现一个奸细而停止前进,全军继续向着北方疾驰,到了日落十分,已经走出去八十多里。祖大乐命令全军宿营,一半人手扎营下寨,而另一半人则放马歇息让战马吃些草料,然后喂以炒米、黑豆等精粮。

马是可以只吃草的,但是草没啥营养,马又吃的慢,若要吃饱的话,都吃上小半天的,而且只吃草马是没办法长膘的。因此,无论是蒙古、东虏还是大明,对战马除了吃草料之外,还要辅以精粮,尤其是在战时,要让马吃得快有劲儿,就必须多吃精粮少吃草。

东虏甲骑强悍,是其屡屡战胜明军的法宝,大明有识之士都明白要想克制东虏甲骑必须训练一支同样精锐的骑兵,奈何一来战马昂贵,好的战马就更贵了,而东虏攻灭察哈尔部一统草原之后,大明几乎失去了战马来源。二来大明财政困难,就连边军的粮饷都无法保证,何谈去养骑兵?马吃的还多,一匹马每天吃掉的饲料是一个壮丁的十倍。之前辽东、宣大和陕甘等军,都大量发生过兵丁因为欠饷衣食无着而吃掉了拨给战马的精粮的,结果战马一群群的饿死,毕竟连人都吃不饱凭啥让马吃。甚至有兵丁故意饿死战马然后分食马肉的。由此观之,大明如何能够拥有一支精骑?

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让战马吃饱喝足了,官兵们将战马赶到马圈拴好,这才找地方坐下吃点儿东西喝水休息,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三月底的河套草原,早春的风依然凛冽,官兵们裹紧了衣甲相互偎依着躲在帐篷内宿营。行军打仗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中军大营之中,一众将领一边吃喝一边在商讨着明天的战事。他们自然不用像普通兵丁那样吃干粮,他们自有上好的烤肉可以吃,还有温好的酒。帘子被掀开,一阵寒风吹入,身形高大的祖宽闪身进来,一把抓起盘中已经凉掉的羊腿啃了起来,吃一大口再灌一大口酒,不一会儿功夫,两斤多重的羊腿、一斤酒就被吃的干干净净。祖宽一抹嘴,抖落胡子上的肉屑,哈哈大笑甚是开心。

“那奸细招了吗?怎么说?”祖泽远按捺不住首先问道。

虽然祖宽乃是总兵官,而祖泽远不过副将,但是祖宽乃是祖家的骑奴出身,对祖泽远甚是恭敬,回答道:“少将军,那奸细招了说是叫个范永斗,还是总理大人亲自点名要抓的间隙呢!他本是个商贩,因为跟鞑子交易而被官府抄家,就偷跑干脆投奔了东虏,颇得多尔衮的重用,赏了个牛录额真的官儿。这次是看到我们来了大同,想要赶紧出塞禀报,没想到跟我们在得胜堡撞见,被征发随军运输。”

“他娘的,这些个商人心都被狗吃了。鞑子两次进入山西烧杀劫掠,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恐怕就有这些商人的亲朋好友。他们居然还投靠鞑子做狗做奸细,简直是猪狗不如!明日一早出发前杀了祭旗!”祖大乐恨恨的大骂道。

李大开有些担忧的说道:“咱们这次征发的商民之中,除了这个范永斗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东虏间隙,若是他待会儿逃走去给察哈尔部报信,恐怕咱们明天的奔袭机会就会生出变数啊!”

“我看得派兵将他们看守起来,若有逃走格杀勿论!”祖宽在一旁恶狠狠地建议道。

祖大乐点点头,这也是应有之意,想了想又对李大开说道:“伯爷,你可带本部人马前出二十里潜伏设伏,若有人能逃走去察哈尔报讯,你就阻截格杀之。明日一早,我就带兵继续北上越过你奔袭察哈尔部,你部正好在我后方修整以为后备,你看如何?”

李大开想想确有必要,而且之前商量的作战方案,随军出征的三百羽林重骑是作为决战突击,并不参加一开始的突袭扫荡,明日确实没有什么作战任务,担当守夜预警的职能也是恰当。于是点头答应,当即披上披风出帐秘密集结兵马而去。

因是警戒设伏,因此羽林军所部只是披上了半身甲,包括下身的甲胄还有马甲都留了下来,重型骑枪也没有携带,只是带了随身的腰刀,带好干粮和水,三百羽林重骑牵着马悄悄出了大营继续向北而去。

此时正是月初,天空中只有一弯月牙十分暗淡,羽林骑跟在向导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北行军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向导点了一支火把之外,全军都在黑暗中行军。呼啸的北风自山间刮过山谷,激起一阵哀鸣之声,就像是鬼哭神嚎。羽林军官兵山东河南人居多,这还是第一次走在长城外的草原上,心里居然颇有些紧张。

突然,一阵凄厉的狼叫声从远处山上传来,接着越来越多的狼叫声在四面的山上响起。向导乃是个蒙古人,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小跑着来找李大开,连说带比划的说道:“狼群,狼群要来了,赶紧生火,要赶紧生火!”

李大开也是知道狼群的厉害,赶紧命令官兵们结成圆阵,将战马护在中间,然后命令部分官兵抢搜一些干柴等赶紧生火。随着狼叫声的越来越近,战马顿时不安的躁动起来,李大开又命令部分官兵回去安抚战马。

就在这个时候,狼群已经抵达了阵前,为首的乃是一只硕大的头狼,闪着光的眼睛盯着人群和人群之中的马,发出一阵渗人的嚎叫,随即所有的狼也跟着嚎叫起来,似乎是想将面前的人吓倒,看起来约莫有数千只狼。

羽林军官兵组成一个紧密的圆阵,官兵们刀出鞘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狼,好在中间的火堆已经生了起来。似乎是察觉对面的人不是好惹的,无论是篝火还是明晃晃的刀都让狼群心生忌惮,他们围绕着圆阵不断地转圈子,迟迟没有发动进攻。李大开张弓搭箭连续射死了三只狼,却丝毫没有吓退它们,其他带有弓箭的官兵也不断的射击,倒是稍稍让狼群向后退却了一点。

紧张的对峙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狼群展现出惊人的耐心,反倒是羽林军有些受不了了,本就是高强度行军一天,又连夜行军,人困马乏的,现在长时间紧张的列阵太耗费体力了。而且干柴越烧越少,火也越来越小。随着火堆的熄灭,狼群的优势将会更大,到时候就是狼群发起进攻的时候了。

怎么办?难道出塞远征,尚没有杀敌一人就要葬身狼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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