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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44章:京畿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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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虏右路军一突破墙子雄关,局势立即大坏。9月24日,探的明朝蓟辽总督亲率大军前来堵口,杜度命令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立即率领精锐满洲骑兵前去阻截。

墙子路险峻,关口狭隘,右路军数万之众想要全部进关然后展开还得两天时间,这个时候,若是被明军堵在关内则前功尽弃了。

所谓固山额真是一旗的最高军政长官,当然仍然要听命于旗主,简单说旗主就是一旗的主人,生杀予夺予取予求,而固山额真则是一旗的大管家,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只是见到旗主要躬身听令。

谭泰不敢怠慢,集结了八百多骑兵就立即出发,刚刚行出不到二十里路,就有探马来报,前面明朝蓟辽总督吴阿衡亲率三千骑兵迎面而来,谭泰当即挥军纵马冲杀,满洲铁骑以执长兵在前执弓箭在后,只三个回合就击溃了吴阿衡的督标营,明军骑兵私下溃散,只有数百名残军保护着吴阿衡躲进了左近的墙子岭堡城,随即被陆续赶来的东虏援军包围。

墙子岭堡城是一个路城。大明九边万里长城数百座城堡,皆有严格的规制标准,按照等级分作镇城、路城、卫城、关城和堡城。九边重镇所在地的城堡,叫作镇城;镇以下所分各路的城堡,叫作路城;在要害地区设卫,卫所在的城堡,叫作卫城。在蓟州镇,密云城是为镇城,城高墙厚防御坚固,而墙子岭堡城,方圆不过百米,数百名督标营拥簇着吴阿衡躲进来,都能挤得满满当当。

不过也正因为城堡小,数百名督标营败兵在加上原有的卫所兵,也能将城堡守个严严实实,督标营野地攻杀不及东虏,守城作战还是没有问题的,东虏又缺乏火炮等攻城器械,只好纵兵将墙子岭堡城围个严严实实,同时主力越过墙子岭堡城继续向西进发,兵锋所及,周围官军纷纷逃向密云城,各堡寨或陷或降,几无一合之敌。

随后杜度又名镶黄旗巴牙喇纛章京图賴领兵绕道进攻古北口后背,与岳托大军里应外合攻克古北口,接应岳托大军入关。

到9月28日,卢象升病体稍好,宣大大军抵达昌平之时,战场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蓟州镇左协总监邓希诏率部镇守密云城,城内有官军两万多人,却不敢出城一战;蓟辽总督吴阿衡率数百人坚守墙子岭堡城;而西协总兵吴国俊受令救援总督,行至离墙子岭十三里的恶谷岭扎营,听得清军势大,不敢迎战,甚至又向西后退七十里到了石匣。任凭总督调令还是兵部来的命令,就是不肯发兵去救吴阿衡。兵荒马乱之下暂且拿吴国俊没有办法,杨嗣昌只好一天发下三道紧急军令,命令卢象升立即率军反击东虏。

就在这一天,东虏的左路军也开始寇边。东路军由多尔衮担任奉命大将军,指挥兵马进攻遵化东北的中协董家口、喜峰口两处关隘,好在山海关总兵侯拱极率军援助中协,山海关的精锐战兵凭借地理之利尚能够阻挡东虏于关外。

而有东虏左路军的牵制,兵部只好命令准备救援左协的辽军先赶赴迁西和三屯营一带,准备上长城抵挡东虏左路军。

现在的形式就看宣大卢象升所部能不能够击败东虏右路军,重新将东虏赶出长城,如胜能则战事还有可为,若败则东虏将直抵京师城下,东虏右路军大可以绕路沿着左路军进关的路进关来。

病情有所好转的卢象升看到各地转来不断的失败军报,不由又悔又急,不顾病重督促诸军星夜兼程赶到密云,叫密云城不开,只好在城外扎营。宣大军从宣大赶赴蓟州,属于客军,照例粮草应由本地供给,可是蓟辽总督被围,顺天巡抚远远的躲在三河,而躲在密云城里的总监邓希诏则根本不搭理卢象升派来请粮的官员,让去找总督吴阿衡,气的卢象升想冲进密云城砍人。

近两万人的宣大部队在自己国境内居然饿了肚子,一饿就是一天,无奈之下卢象升只好率军南撤到怀柔先就食督促兵部将粮草运上来。而就在耽误的几天时间里,被围在墙子岭堡城的总督吴阿衡迎来了最后时刻,东虏从长城上搬运下来十数门大炮,其中还有两门三千斤的红衣大炮,连日猛轰开了堡城城墙,上千名蒙古兵和汉军涌进城,吴阿衡壮烈捐躯,身中九刀,开膛破肚,肠子都掉了出来,惨不忍睹。

之后,全部入关的右路军横扫左协,然后以一部围住密云不攻,主力则绕过密云向南直抵怀柔与宣大军对峙,两军游骑斥候连日厮杀,宣大军都处于下风,让卢象升大为恼怒又无可奈何,无论是王朴还是杨国柱等大将都对与东虏野战厮杀心有余悸,认为战则必败。卢象升只好让宣大军依托怀柔城布置防务,务必阻截东虏大军。

十月初三,东虏右路军放弃围攻密云,以蒙古骑兵监视怀柔的宣大军,然后满洲主力和汉军则骑马高速向东,进攻蓟州中协的马兰峪和松棚峪,同时关外又东虏左路军配合进攻,这两路的主要防御方向是朝北长城以外,突然遭遇东虏两面夹击,特别是从背后的进攻,再加上中协主力正集中在董家口、喜峰口两处,旦夕之间这两处长城就告失陷,东虏左路军随即大举入关,两路大军汇合后,立即向南进攻平谷、蓟县和三河,从东面直接威胁京师。

东虏左右两路大军会师,满洲、蒙古、汉军八旗再加上科尔沁、喀尔喀以及喀喇沁蒙古骑兵相加有七八万人,联营数十里,声势震天,京师大恐又一次宣布戒严,内城九门俱闭,军民官吏需要通过者只能用吊篮吊下城墙。外城城门每次开门,都是乱成一团,城内的勋贵官员富户想要出城躲避,城外的难民想要进城寻求保护,进去出来的人群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

东虏大军已经全部突破长城防线全部进入京畿,一个多月前刘重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嗣昌欲哭无泪又无可奈何。这一个多月来,他屡屡督促蓟镇兵马严防死守,督促宣大和辽东的兵马立即入援,希望能将东虏阻截在长城之外,可是墙子岭一点被突破,全局崩坏。

随即,在御前军事会议上,杨嗣昌向皇帝建议,虽然卢象升有所耽误造成蓟州镇被突破,但是此次入援宣大军马是为主力,应当着卢象升戴罪立功,且授其兵部尚书职衔总督勤王兵马,全权指挥在京畿的所有明军,抵挡入寇的东虏。同时以圣旨的形式,诏令三边总督洪承畴即刻率军出潼关入直隶勤王,诏令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军进抵德州,五省总理刘重元率军北上直隶磁州,山西巡抚宋贤率军出井陉关。

总的来说,杨嗣昌的战略是再一次编制一张大网,分别从直隶的北、南、东和西四个方向战略合围东虏,逼迫东虏撤出关去。继以十面张网战略剿灭流寇之后,杨嗣昌已经迷信张网了。

皇帝听取了这些建议,只是做了一些微调,命令辽东总监高起潜率领辽东勤王兵马进入京畿,不归卢象升指挥,直属于皇帝。

10月16日,东虏大军进抵通州运河以西,距离京师已是咫尺之遥,京城一日三惊,各种谣言喧嚣尘上,有的说辽东大将祖大寿降清,引东虏大军入关;有的说皇帝已经驾崩,东虏这是来抢皇位的。

对当下的形式皇帝大为恼怒,责备各部门不实心任事罔顾君恩。责难之下,首辅刘宇亮自请巡视京城,率领上百名家丁骑马巡视守城的京营部队;京营提督及太监上疏请发部队盐菜行粮以壮士气准备守城;兵部和工部紧急催办悬帘油烛煤炭等守城物资,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好在之后,勇卫营万余兵马抵达京城,有这样一支精兵进驻,让皇帝和朝廷大大的送了一口气。皇帝大赏勇卫营监督太监刘元斌,更是以太监实心用事唯念。

之后的一个月,东虏与官军在京城周围连战数番,东虏胜多负少。野战状态下,即使最精锐的关宁军也不是东虏的对手,更何况其他缺衣少食的卫所军马。而此番东虏是绕过关宁锦防线走喀喇沁入寇,全无后方,也不敢与明军决战,再加上京师城高墙厚火炮重多,勤王兵马源源不绝,东虏也不敢轻易攻城,但是有不甘心,想要看一看是不是有机可乘,那可是大明的京师啊,双方于是僵持在京师城下。

同时,东虏分出八路骑兵,四出劫掠,遇守备松懈的城池则进攻,遇防守严密的城池则绕过,高速往来驰骋,明军大队不敢轻出,小队则往往成为东虏的碗中肉。只能眼看着东虏蹂躏京师周边,良乡、武清、通县、香河相继被攻占,东虏劫得大批粮草辎重吃喝不愁。

而数万明军反而因为大运河被截断而陷入断粮的境地,各军只好也四出劫掠,整个京畿顿时成为两军劫掠的狩猎场,数十万百姓水深火热怨气冲天,朝廷内外也是群情激昂,认为前线各部畏敌如虎,只知劫掠百姓。

就是在朝廷焦头烂额的状况下,11月16日,刘重元派遣的监军道宋一鹤,押解着张献忠进入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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