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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5章:金州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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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缺口并不大,但是城池的攻防战就是这样,城墙往往并不是坚不可破的,但确是守军的心理堡垒。城墙的被打破,死伤惨重的攻城部队觉得胜利在望,于是更加奋勇拼杀,争取立下大功;之前拼死守御的守城部队心理防线崩塌,之前死战的勇气褪去,就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四处乱窜了。

而果然,城墙的突然被打破,正对缺口处的山东镇前营甲部立即兴奋的哇哇大叫,前营甲部不待李万庆的将令传来,甲部千总就像之前无数次打破城池一样,亲自带着亲兵举着队旗向前冲去,甲部将士绝大部分之前都是流寇,过往纵横陕西、河南和湖广各省,打破城池无数,当先冲进城的,娘们儿先挑、金银先拿而且功劳最大,这可是先登之功啊!

数百明军沿着塌陷形成的坡道向上冲去,十数名悍勇的明军一马当先,当然他们经验丰富,各自举着一面大盾遮护住身体。所谓先登,往往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危险与机会并存,运气好,敌人被震慑住,那自然是大砍大杀建功立业,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而如果运气不好,正好碰上敌军的反击,退无可退,只能顶着枪尖往前,死了成为后来者的垫脚石,活下来拿到先登之功。

这队明军兴奋的冲上斜坡,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上百个鞑子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扔下刀枪、丢下沉重的头盔,各自寻找生路。往两边的城墙上看去,也是稀稀落落四散而逃的鞑子兵,他们一个个留着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在脑后,锃亮的光头格外的醒目。

带队的千总一看,压抑不住心中兴奋,这就是破城之后最喜欢看到的,敌人丧失了勇气,将后背让给我们,于是高喊一声,“随我冲啊,活捉孔有德!”

数百明军紧随着他冲过城墙,沿着城墙内侧的斜坡冲下城,命令副千总带着两队人马前往夺取城门,打开城门让城外的兵马进城,而他自己则率领主力,沿着鞑子溃退的道路向纵深追杀而去。

等到李万庆赶过来,甲部已经完全越过了城墙,其他各部也在纷纷沿着缺口跟着杀进城,人挤人让缺口堵塞,通过的效率反而更慢了。

海上的战舰没有得到停止炮击的命令,炮弹依然在一发接着一发的持续轰来,有两发甚至直扑进明军人丛之中,顿时腥风血雨,死伤无算,但是城破带来的兴奋让城下聚集的明军全然不顾,

李万庆急的直跺脚,一边喝令传令兵赶紧挂出令旗,让战船的炮火转向别处,一边找出军官,让他们维持秩序,让部队有序的通过缺口,同时组织精锐力量从缺口附近搭梯子爬上城墙,然后赶紧去占领城门。

一番忙乱的指挥之后,缺口处的秩序总算恢复,两个部顺利的通过缺口进入城内,李万庆也不敢让他们继续深入纵深了,他深知城内天佑兵的厉害,可不是以往的大明腹地城池守备力量,久未经战火,只是凭着血气之勇在防守,一旦城破立即丧失再战的勇气,成为任人宰割的肥羊。

金州城可不是这样的,天佑兵更不是。虽然强悍弱于八旗满洲,也打不过强悍的辽东军,但是天佑兵身经百战之下,精锐程度还是超过北洋军的,实事求是的说。因此,李万庆丝毫不觉得城墙被破,天佑兵就会丧失再战的勇气。

而果然,刚刚背靠缺口列阵不过片刻,先是听到一阵密集的炒豆子一样的火枪声,然后就看到之前数十名甲部的残军狼狈万分的往回跑,在他们身后是排成整齐队伍列阵而进的天佑兵火枪阵。

“砰砰砰”连绵的枪声响起,往这里逃来的甲部官兵又是数十人背后中弹,倒在了地上,就在前营阵列面前,李万庆和将士们睚眦欲裂,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剩下的数十人在下一排的齐射下中弹倒地。

“竖盾,竖盾!”李万庆大喊道,前营两部纷纷将大盾竖在前排,再辅以砖石、檑木甚至死尸做成简单的工事,等待着天佑兵的反击。

而与此同时,沿着城墙向两侧进攻的明军也与反应过来的天佑兵展开激烈的厮杀,城墙之上十分狭窄,无论是明军和天佑兵,都只能排成密集的队形,奋勇向前,不奋勇不行,身后的战友顶着后背在向前推,两侧都是战友,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向前。

一刀砍下,一枪戳来,敌人即死,自己也亡。

城墙外,山东镇中营的明军组织火枪兵和弓箭手朝着天佑兵密集的队列猛烈攻击,而城墙内,天佑兵的火枪手也发挥火枪醇熟的优势,对城墙上的明军连绵射击。

城墙上的明军和天佑兵,凭借着原始的欲望在激烈的厮杀,两军都面临着两面夹击,顿时死伤惨重。但是无论是北洋军还是天佑兵,都不敢后退。于明军而言,如果不能顺着城墙攻下一两座城门,那么破城突破口只集中在这一个缺口,随时有被天佑兵反击堵住的危险。

而对于天佑兵来说,一旦后退,将城墙让给明军,让明军顺利的夺下城门,那么天佑兵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再无翻身的余地。

两军只能死死地顶住,不断地投入力量。已经抵达缺口的尤世威,仔细的观察了战场局势之后,立即命令已经在缺口前列阵构筑简易工事的前营李万庆所部,死死的抵挡住天佑兵的反击,然后命令陆续通过缺口的中营,将主要进攻方向调整为城墙,最快捷的就是占领离缺口不远的西城门,只要打开了西城门,那么金州城才算是真正的被攻破了,剩下的都只是清剿残敌了。

城内的孔有德,已经陷入疯狂。西城墙被打开缺口,他其实有所预料,也开始准备,只是没想到打开的这么快,不过是第二天的攻城就被打破,因此,在听到西城震天的喊杀声和破城声后,他跑出藏炮洞,就看到往各个方向逃命的天佑兵。

一刀剁了劝他逃命的副官,孔有德立即命令集结亲兵,收拢兵马,赶紧反击,封闭缺口。然后就撞上了追击而来的明军,一番遭遇战之后,明军不敌逃跑,而孔有德招来汇聚的兵力超过一千多人,赶紧列阵向突破口杀去。

观察形势,发觉城墙缺口并不大,孔有德放下心来,分出一部分兵力上城墙阻挡明军,他亲自率领主力进攻缺口内列阵的明军。

于是两军围绕着缺口,围绕着城墙,各自一攻一守。

缺口处,天佑兵发挥其火枪优势,绵密的铅弹打在明军大盾上,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不断的有大盾被火枪射穿,大盾后的明军被打伤发出凄厉的惨叫。虽然李万庆也组织火枪反击,组织弓箭手抛射,奈何效果并不佳。在对射中明显出于下风。

随着越来越多的大盾因为持续受弹而破碎,前营的伤亡越来越大,李万庆咬牙下定决心,命令部队抬着大盾,顶着天佑兵的火枪发动冲锋,希望拉进距离打肉搏战,这一手果然打乱了天佑兵的节奏。

迅速逼近到面前的明军先是将大盾抛出砸在天佑兵头上,然后后排的重甲兵图阵而出,凶猛的杀进天佑兵的阵列中,长枪戳刺,大刀挥砍,仅着轻甲的天佑兵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李万庆见到效果,立即组织更多的肉搏兵出战,沿着重甲兵开辟的道路,杀进天佑兵阵列中,继续扩大缺口。由于街巷的限制,天佑兵阵列比较密集,被明军肉搏兵近身狠打,顿时撤又撤不下来,攻又攻不上去,完全陷入被动。

而具有优势兵力的明军登上城墙越来越多,像是不断绝的一样持续向前推进,在城墙下对天佑兵射击的火力也越发的猛烈,而之前水师战舰猛轰西城墙,将几乎所有的垛口摧毁,整段城墙对外是无遮无挡,相比较而言,西城墙内侧垛口倒还算是完整。

城墙上的天佑兵,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下明军瞄准自己,射击,砰的一声,自己胸前绽开一团血雾,然后浑身失去力气的跌下城墙,被惨重的伤亡刺激的天佑兵,再也不愿意去填这个必死的无底洞。

当又一队天佑兵接到命令上墙防守的时候。目睹了之前一队只不过坚持了半刻钟,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是被明军砍死就是被城下的火枪击中,然后掉下城墙,啪的一声一滩肉泥的摔在面前。

“啊!”这队天佑兵终于崩溃了,一个士卒扔下火枪向后逃跑,其他的士卒也跟着逃跑,虽然有军官和孔有德亲兵砍杀逃兵试图制止,但是崩溃之势如燎原之火,席卷了更多…的天佑兵。

“王爷,城已破,无可为了!”一名亲信中军官冒着被砍死的危险,苦劝孔有德,“还是出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王爷还在,总有重整旗鼓的一天。趁着其他城门还在,赶紧出东门走吧!”

孔有德先是一脸怒气的看了眼中军官,见是自己的妻兄,怒气渐去,叹口气轻声说道:“兄长,我等都为叛明之人,能为满洲人收留,也就是看重我们天佑兵火器厉害,尚有几分战力而已;如今天佑兵全灭,我纵然回到沈阳又能有何作为,不如战死,算是不辱我武人之名誉,弥补我叛明之骂名。”

见妻兄脸色惨白,孔有德万念俱灰,命令道:“兄长,你带着夫人,还有廷训和四贞两个孩子赶紧走吧,逃回沈阳,皇上看在我战死疆场的份上,总会给些恩恤的!”

“王爷,我…”中军留下一同赴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眼见孔有德决心已下,当即施礼,最后看了一眼孔有德,随即拨转马头向王府驰去。

“我等叛明之人,还想投降偷生吗?”中军即走,孔有德豁然拔刀,对周边的士卒喝问道。“我等自崇祯六年到今日,已经多活六年了,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今日之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杀啊!”孔有德大喝一声,带头朝着涌来的明军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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