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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1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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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年,熊廷弼接替杨镐担任辽东经略,收集流亡,整顿兵马、安抚辽沈,严阵以待,东虏不敢进犯。可是朝廷里小人作祟,嫉妒其立功,不断中伤,终于去位。接任的袁应泰毫不知兵事,不过一个月,就被努尔哈赤轻松攻破沈阳和辽阳,辽东从此沦陷二十年。”李信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愤懑的回忆其大明是如何在辽东一步步的陷入深渊。

“崇祯二年,又是因为奸臣梁廷栋的陷害,皇上听信他的谗言,袁督师蒙冤被害,好不容易有所改观的辽东之事,再不可收拾!”

“崇祯四年,又是因为奸臣作祟,主持辽东事务的督师孙阁老,被辽东巡抚邱禾嘉事事掣肘,终于酿成大凌河之败,苦练多年的辽军精锐丧于一旦。”

“今日,老师苦心造诣的三边夹击压缩东虏战略,这辽南一翼刚刚有些进展,金州刚刚收复,东虏报复大军转瞬将至,朝廷里的那些个奸臣,就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坏事!他们究竟是我大明的臣子还是东虏的奸细啊?怎么一次次的在我大明背后吓到子啊!”

李信突然想到过去几十年历任辽东帅臣,从杨镐、熊廷弼、袁应泰、王化贞到孙承宗,再到袁崇焕,除了孙承宗老大人,两朝帝师出身,而且处事沉稳、手段圆融,才能得以善终归乡,其他历任辽东帅臣都不得好死。

老师夙兴夜寐为辽东战事操劳,过手银钱百万,却两袖清风生活朴实,如今却横遭朝廷里奸臣陷害,老师会不会步过往诸位辽帅的后尘?想到这些,李信悲愤的痛哭出声。虽然接触到刘重元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但是,刘重元的学识、能力、统兵和淳淳教诲都让小地方出来的李信格外的尊敬和爱戴,在他的心中,老师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却又平易谦和、勤于王事、忠于大明,近乎于圣贤的完人。

能够感受到李信的悲愤,赵石和李大开也都很是黯然。刘重元虽然心里也是愤懑不已,但是在部下面前,他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洒脱的一笑,摆手说道:“我等士大夫,当抱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相信皇上定能明辨是非,知晓我的忠心的。”

三人都能听出刘重元话中的苍凉和无力,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这件事,刘重元有所预料,刨除首辅薛国观争权指使御史弹劾、户部眼红钞关试图夺取这些因素不谈,即使是朝廷都是贤臣没有奸臣,这件事也在所难免。从古到今,历朝历代都讲究守内虚外,以重御轻,决不能容忍边臣实力太大压过中央,再次出现安禄山之祸。

任何一个朝廷大员,在这个问题上都会达成共识,因此,习惯性的就会搞上下相制,分割职权那一套,让任何一个督抚大员,甚至是朝中尚书阁老都无法威胁到皇帝。以往统兵数万的总督,即便是内部乱成一锅粥,面对过往那些满蒙部落足以震慑。但是面对数万强悍的八旗,即使是朝廷给予了最大权限的辽东经略,也是无能为力。必须集全大明之力才能战而胜之。

“我之所以忧虑,倒不是那些小人的诽谤,而是担心河南的局势啊!”

“河南?”三人俱有些疑惑。

“不错,别看现在河南表面上平静了,那是河南镇尤总兵数万之众坐镇,再加上过去几月叛乱连连被平定,这朝廷居然强令河南镇移镇到登州,河南恐怕立时就要跟着大乱了!”这些话虽然只是刘重元临时想出来应对的借口,但也是真的有此担忧。

“要知道,那李贼自成,还在商洛山中蛰伏着呢,这河南镇一走,我就怕那李贼进河南,如蛟龙入海,再也不可收拾了!”

赵石和李信、李大开三人,虽然嘴上附和,但是心里面却觉得,区区一个被打成丧家之犬的李自成有何可忧虑的。

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东江镇和山东镇剩余营头的相继到达,聚集在北方防线上的明军已经达到八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刘重元命令以北平山口为界,以西的北平山和山口要塞由东江镇负责守御,由金声桓为左路都督,以东江镇右营和后营在前线构筑工事主守,以左营为预备队,负责反冲击。

东江镇中营仍然由总兵李国英守御东面鸭绿江口的皮岛,以卢光祖统领的前营防守复州左侧的长生岛,这个岛时刻威胁着复州,虽然当下守御的重点是金州,但是刘重元仍然不想放弃这两个能起到巨大牵制作用的战略要点。

北平山口以东,包括大黑山和金石山,以及两山之间的峡谷由山东镇负责守御,尤世威为右路都督,具体部署同样是山东镇左右后三营在前线构筑工事主守,以金州之战损失较大的中营和前营为预备队,负责执行一旦东虏突破后的反冲击任务。

刘重元手里攥着河南镇背嵬营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前线反击。

在刘重元已经各级将领的督促下,三万多明军依山列阵,挖掘壕沟,树立寨墙,架设炮台,大肆构筑防御工事。虽然时日尚短,但是在明军的日夜赶工下,已经初具规模,从渤海到黄海,一条横断辽南半岛的防线已经大体成型。

在后方,水师舰队依然在往来运输,运来大批的火器、火药、兵器和粮饷,囤积在金州城和旅顺城内。同时列入运输计划的还有即将到达登州的河南镇部队,以及五个卫的卫所兵部队。既然朝廷不放心北洋军散步在河南,那干脆就全部拉到辽南。

整个北洋军上下,都在刘重元的督促下,都陷入紧张的备战之中。在总督府官吏的反复宣讲下,从上到下,即使是一个伙头兵,都知道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惨烈的大战,一场与东虏的大决战。大家伙儿背后就是渺渺大海,想逃都没有地方逃,只能誓死一搏。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终于迎来了东虏满蒙大军。

10月14日,时节即将入冬,天气已经转凉,巡哨至复州以东沙河以南的盘古堡一带的多支明军哨骑,连续遭遇东虏哨骑的攻击,死伤颇重,负责巡哨的背嵬营罗岱立即增加骑军巡哨兵力,意图掩护前线的侦查幕,接过立即遭遇更大规模东虏的反击,两军爆发了激烈的骑兵遭遇战。

起初,明军还能靠着连胜的气势和精良的装备占据上风,杀的东虏节节败退,可是随着东虏白甲兵进入战场,背嵬营官兵顿时士气大沮,向后败退。无奈之下,罗岱只好组织部队且战且退,逐步收回散出去的骑兵。

东虏紧追不舍,试图消灭这支明军整建制的骑兵部队。东虏骑兵马匹众多,一人双马甚至三马的不在少数,而即使是背嵬营,也只能保证人人有马,顿时就被东虏缠上,差点儿走脱不了。

危急时刻,罗岱率军折而向西,背离金州方向行军,顿时大出东虏意料,成功的突出了东虏包围,到达长生岛隔海相望的北信口,然后就接到了长生岛驻防水师的火力支援。随后,浙江水师舰队赶来,以舰炮火力掩护背嵬营。沿着海岸线且战且走,终于在18日赶到了北平山,进入了金州防御圈。

而这时,大队大队的东虏部队依次抵达金州以北,在大顶山、小黑山和蛇皮山一带安营扎寨,一连十余日,东虏部队络绎不绝的从北面赶到,登高看其旗帜,八旗满洲、蒙古和汉军几乎全员到齐。满山满谷都是四处扎营的东虏部队,一眼望不到头,给人以百万大军压迫而来的感觉。

尤世威和金声桓将领立即提醒道:与明军紧密扎营不同,东虏骑兵重多,扎营更加松散,以便骑兵能够灵活快速的出击,因此,虽然东虏看起来千军万马,但是他两估算,应当在五万到十万之间。

即便如此,也让众将领们倒吸一口凉气,五到十万,几乎是东虏进行了总动员的兵力,也超过当下在金州明军两到三倍。

刘重元当即哈哈大笑道:“面对我北方坚壁,东虏纵有百万之众又能如何?诸位只管依计听令、奋勇杀敌,本官就在尔等身后,定保东虏撞得头破血流,无功而返!”

陪同查看敌情的众将领纷纷唱喏道:“末将等定谨遵军令,奋勇杀贼!”

就在这时,一队东虏骑兵越众而出,一直疾驰到明军山腰阵地百丈前,这个距离即便是大将军炮都能打到,不过这队骑兵人数不多,不过十余骑,机动灵活,想要击中几乎不可能。

其中一人,身着铁甲,骑着的战马最是俊伟,当然也是因为这人很是肥胖,比起旁边的东虏,就像是大了一圈。这队骑兵沿着从东到西的北洋军防线,就在两军阵前缓缓行马,详细查看,屡屡侵入北洋军炮火射程之内,而全无紧张之色。

一个时辰之后,这队东虏骑兵才回营,就听到东虏营中震天的呐喊声,高呼万岁。刘重元与一众将领面面相觑,刚才难道是东虏黄台吉亲临前线查看吗?

不禁心里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派精兵突袭才是啊,再不然也可以集火发炮啊,万一擒下或者炮弹击中黄台吉,岂不是立下滔天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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