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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玄幻言情 > 启明 > 残阳如血(上)

“田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有错,能有多大的错?为什么要对他用如此的手段?一百鞭子,够了,天大的过错也可以原谅,够他赎罪了,一个孩子而已,有什么不能原谅?

“小孟,住口!教父的命令是你能质疑的?”,田哥果断地阻止小孟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

“教父也不会永远对!”,满口满脸的不服,小孟丝毫不让。

小孟自来刑堂循规蹈矩,乖巧懂事,每个带他的老人都喜欢他,田哥还真没见过小孟如此不知深浅。

“小孟!”,他不禁暗叹小孟还是太年轻,可另一个念头田哥又羡慕小孟,他还有这般轻狂的勇气,“记住你的身份,打得够不够,能不能为他赎罪从来不是我们说的算,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的执行者,永远都成不了决策者。”

“如果判错了哪?判错我们也要执行?”,小孟激动地反问。

“对!,错了依旧要执行。这是刑手最起码的原则,不论对错。”

“田哥!”,小孟激动的情绪似被迎头泼了一桶凉水,瞬间熄灭下去,“刑手手里的刑具不是慕辰的正义吗?他们执行的不也是正义吗?他们沾惹的不都是罪有应得之人的血吗?错了,又怎能称为正义?错了,行刑之人的手不也沾惹了罪恶?”,现实和期望的巨大反差让小孟一时无法接受,似茫然自问又似无奈地质疑,他呆呆立在原地,眼中只有傅残阳染红的地面和傅残阳白如纸张的面色。

“小孟,换鞭,用冰盐水把他叫醒,鞭刑的规矩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至于你刚才说的胡话田哥就当从没听过,你也忘得干干净净,从此不要再提,否则你性命难保。”,田哥又取了一根鞭子递给小孟,小孟原来的那根早就被他丢在了地上。

小孟连看都没看田哥,蹲下二话不说把傅残阳抱起来就往外走。

遍体的伤口碰一碰都是钻心的痛楚,傅残阳皱眉在小孟的怀里微微转醒,恍惚间感到身体的伤口被人压着疼的一阵昏迷一阵勉强的恢复知觉,温暖的体温提示傅残阳有人抱着自己,并且这个人真试图带自己离开,眼缝里模糊出现的相貌,像极了爸爸。

爸爸,爸爸他来救自己了,他来救残阳,他没有不当残阳是儿子,没有不要残阳,爸爸——

爸爸脸上的紧张,让傅残阳使劲往爸爸的怀里钻,妈妈去世后爸爸就是傅残阳唯一的至亲,记得爸爸的怀抱宽大,厚重,傅残阳喜欢,更贪恋。

菲谢特庄园很大,大到让十岁的傅残阳从不认为那是他的家,放眼望去他看不到一双亲人的眼睛,除了仆人还是仆人,只有爸爸的怀抱才能给傅残阳家的温暖,所以他每次见到爸爸都会撒娇让他抱,可随着岁月的流逝爸爸抱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亲切的拥抱变成了厌烦的推开还有冷漠的考核功课。

“小孟,你不要命了?”,田哥一个箭步拦住小孟的去路,于公于私田哥都不能放小孟离开。

田哥早就受了屠长老的好处,今天要把那个孩子的性命留在教父大人的天字号刑室,田哥并不知道这个孩子姓谁名谁,也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屠长老,让屠长老费尽心力用两年的时间布置置他于死地。

自傲爷离开西堂,西堂的暗箱操作就不再是稀奇事,作为天字号的刑手田哥地位不低,也不缺钱,自然不削于那些其他刑手敛财的肮脏手段,可他有真真正正的软肋握在屠长老手里,虽然田哥也和小孟一样对眼前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可他不想干也要干,他别无选择。

“小孟,你听田哥一句,田哥是为了你好。”,为了完成屠长老交代的事情,田哥是软硬兼施,“你还是来的时间太短,不懂这里的惯例,这间天字号刑室不同于其它,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你以为你这样带走他就能救他?你只能把自己搭进去。鞭刑是什么,教父心知肚明,把这么小的孩子送来就是想要他的性命,而且还不想他死的痛快,说白了,就是想让这孩子受尽鞭刑的折磨,活活打死,活活疼死他。”

“小孟啊!”,田哥拍拍小孟的肩膀,“教父要杀的人有谁能活着,你舍不得下手,觉得残忍,可你身后有多少人等着替教父做事,你要真是可怜这个孩子,就不要再手下留情,好让他少受点活罪。”

田哥的话句句说得在理,小孟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其中更带了一股对小孟的维护之情,有情有理字字都扣人心弦,小孟停下脚步,脑中的念头不断翻转变幻。

傅残阳窝在小孟的怀里,使劲享受爸爸的关切,温暖的体温让他感到安全的神经松懈下来,渐渐有了睡意,迷糊间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说:“……心知肚明……想要他的性命……就是想他……活活打死,活活疼死……”

这是说自己吗?这是爸爸说的吗?声音来自头顶,听来就像怀抱自己的人从宇宙传来的天外音,空洞且没有情绪,和爸爸看自己时的脸色,眼神是同一个色彩——冷漠的灰色。

傅残阳是前所未有的震惊,虽然他只有十岁可他懂死这个字的意义。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爸爸说的,绝对不是,他不会杀我,我是他的儿子。傅残阳抓紧了手里的衣袖,爸爸是来救我的,他不会丢下自己。不会……

正想着一股外来的力量把傅残阳从温暖的怀抱生抽出来,他奋力胡乱地去抓,结果双手只能在空中一把一把地找回飘渺的空气。傅残阳费力睁开眼睛,水雾里只有爸爸的背影渐行渐远,就像刚才在学院里一样,爸爸走的决绝,毫无牵挂。

“爸爸——”,傅残阳的呼喊划破喉咙响在空旷的刑室,沙哑变音却直接钻进每个人的心里,小孟的身体跟着一阵颤抖,田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傅残阳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拉扯和撞击都牵动了伤口,无法言喻的痛苦瞬间爆发就像伤口里涌出来又染红一片地面的鲜血一样,蜂拥而出,傅残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意识丧失前似乎有人窃窃私语。

田哥趁小孟愣神一下把傅残阳抢出来,随手往后一扔,同时五六名刑堂的警卫鱼贯而入,田哥一指,“小孟徇私舞弊,把他绑起来。”

闻声警卫们几下就把小孟绑到了与傅残阳相对的刑架。

“小孟,你不听劝,就别怪田哥对你无情。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让小孟看着我行刑,然后我在带他去给堂主处置。”

“是,田哥!”,警卫恭敬地回应,然后马上离开。

“田哥,你……你按了警报。”,小孟激动地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是,小孟别怪田哥,田哥也是迫不得已。你好好看着,看着什么是真正的刑手。”

小孟聪明的很,要不也不能在数以千计的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天字号刑室的后备新人,联系田哥今天的行为,小孟有些明白了田哥的真正用意。

“田哥,你,你,你收了谁的钱,你不是最看不起暗箱操作的人吗?你自己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

田哥走到墙边,轻微地摇摇头,小孟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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