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索性绷起个脸来不做半点表情。
萧琅然仰头看见自家师尊的样子，下意识心中一惊，继而本能地细细回顾了一番自己今日种种所作所为，确保没有哪件事是超出了师尊的忍受底线后，胆战心惊又犹疑不定地试探着轻唤：“……师父？”
“不慎”打折了江师弟的手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吧？记得当年刚入浣月岛时师尊带着他下山吃宵夜，收拾那名无辜找茬的莽汉时，用的也是差不多的手法，甚至比他还要狠些。
所以……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
少年如是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听过耳内一串堪比唢呐似的报丧声后的苏烟木然低头：“怎么了？”
“……没。”萧琅然缩在袍袖内的指尖捏了捏衣角，看样子师父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只要他没把师父惹生气了就好。
“哦对了，”苏烟稍微回过些神，缓慢又带着点迷茫地眨眨眼睛，“你今日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有些不像你的风格。”
印象中她这孽徒惯来待人温和有礼，虽算不上亲近，却也绝对不会有半点逾距之举，擂台上更是从来点到即止。跟他对战过的弟子，下台后无不夸赞他一番“和煦如春风拂面”，并纷纷化身孽徒的新迷弟（妹）。
所以他今天怎的就突然转了性？虽说她也不怎么喜欢江余白那个整日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书中男主吧，但她着实没想到自家徒弟能下此重手——这可比小乔上一次猛一下给人抡地里还要屈辱多了。
毕竟小乔的暴脾气早便扬名了净灵墟内外，外门弟子即便不认得乔绵本人，也知道内门里有个凶残至极的医修小师姐，每逢她无意识活动起手脚，不出盏茶功夫，必定有人倒霉；而小萧萧却与她全然相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能让老好人动这么大气性，江余白这小子挺能作啊。
苏烟挠头，那会她自以为稳操输券，便不曾过多关注这场比拼，是以她并没注意到两人交手之时，有某个大能魂体偷偷地向她徒弟发射那枚伤人神魂的暗器。
“这个……师父，这比较一言难尽，总之是江师弟投机取巧行事不正。具体的，等今日回了疏云湛露，徒儿再跟您细细解释吧。”少年摸着脑袋形容微讪，前思后想，他还是觉得当众说江师弟做出的那点腌臜事不太好。
江师弟他行事确乎不正，但好像还没严重到要被公开处刑的地步。
“没问题，那就回去再说。”苏烟点头，她发觉自己可能是装逼（成功的）次数多了，有点习以为常，她现在再听到系统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报丧，好像都没之前反应得那么激烈了。
不就是被拖出去放火上烤嘛……不就是不小心加了点修为和寿命嘛……习惯了。
苏烟怅然望天，一面接过迟子晋磨磨唧唧又不情不愿递过来的那张宝贝符箓，一面示意瓮伯寻二人可以动手给老五剃眉。翻找着修（da）眉（kan）刀（dao）的瓮伯寻见状闲闲挑眉：“小师妹，我发现你这赌赢了那到宝贝，脸上也没见到高兴啊。”
“喔，可能是赢的次数太多了吧。”苏烟摆手，顺嘴那么一说。
被人按住的迟子晋突然觉得，他好像又双叒叕被人骑脸输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