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颤着手扶上额头，一幕幕诡奇又精妙的画面自他脑海中飞速滑过，他看到九重天上飞阁云烟，看到深渊尽头的灼世烈火，他看见无数碎片在面前飘荡，巨大的信息流几乎让他窒息。
他隐约想起了数不尽的前尘，又好似什么都不曾想起，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很早之前，便认识师尊。
很早很早，早到他都忘却了那是什么时间——
在最初诞生的时刻，在天地成型的刹那，在一切尚未开始的起点。
那时他便认得她。
他一直认得她。
萧琅然神情复杂地抬头望了眼天空，眼中荡过些许意味不明的情愫。
他甚至知道，眼下在师尊身上的，最大的秘密——
那个……所谓的“系统”。
罢了。
少年叹息，半晌后他默默收回了目光，衣摆轻掸，起了身。
“你醒了。”一身素色劲装的渡灵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半大少年，眸底波涛阵阵。
“嗯。”萧琅然轻轻颔首，禁不住复叹一口。
“那你，萧染你……”渡灵悄然攥拳，开口时心头惴惴不安。
“萧琅然。”少年蹙眉，猛地打断了剑灵的话。
剑灵闻此微怔，似是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嗯？”
“萧琅然，不是萧染。”萧琅然摇头，他不是三千年前的那个萧染，也不是深渊尽头的那个萧染，更不是曾经云烟之上的那个萧染。
他是萧琅然，至少现在是萧琅然。
且……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变成萧染了。
少年垂眸，手指微蜷。
“好的，萧琅然。”渡灵应声，喊他名字的时候稍稍带着些结巴，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少年的眼珠，轻轻试探，“那你……你都知道了？”
“……大概知道一些。”萧琅然轻嗤，他的确想起来一些该想和不该想的，但都不算完全。
“其余的，‘他’说要等着过几年的论道法坛之时，我方才能知晓。”
“也是，是这个理。”渡灵点头，青年摇身一变，化成那柄三尺余长的银白窄剑，不由分说地挂上他的腰际。
顺带挤掉了他背上的粗制铁剑：“不过这回，你可别想再扔下小爷就跑了。”
“本来就没扔过。”萧琅然眉骨微跳，低头扫了眼自己倒霉的本命剑，“但你真不觉得，你这么长的玩意，挂在这里不太合适吗？”
渡灵剑长三尺七寸，倘若挂在腰间，他行动起来，稍有不慎便会打到腿。
“害，你总是喜欢在意这些细节。”渡灵闲闲颤动了剑体，翻身挂上了他的背，“这样行了吧。”
“勉勉强强。”萧琅然唇角微勾，仔细整理过衣衫，打破了那道渡灵设下的匿音结界，缓步走向乔绵等人。
“乔师妹，我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少年弯眼，那笑容与常日里一般无二，乔绵挑眉看了看他身后背着的剑：“这是收服了，也传承完了？”
“算是吧，顺便得了场不大不小的机缘。”萧琅然笑笑，一面幽幽摊了手，“别的都在其次，主要是灵根升了两品，顺带提了点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