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又能走多远？
这大早上的怎么可能有弟子在上早课嘛！小师叔真会开玩笑。
通往净灵墟前山的山路上，乔绵按着眉心撅了小嘴，她觉得这一定是苏烟在危言耸听，嫌她走得慢才这么早就将她叫起来。乔氏好歹算是修真界的修行大家，族内外修行弟子无数，她还从未听说哪里的早课从卯时一刻就开始哩！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走在前方的苏烟冷不防回头，淡淡扫了眼满面恹色的乔绵，小丫头到底是年纪小，将情绪统统摆到了脸上，这等怨念，她想忽略都难。
“小师叔，弟子不敢。”乔绵摇头，嘟着嘴嘀咕一句，心中却是深以为然——小师叔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
“乔师侄，我并未骗你。”苏烟叹气，考虑到小姑娘的脚程，拉起她后翻手掐诀御了云，“你若不信，我现在便带你看看。”而后指尖一碾，仙云腾空，立时风一般蹿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乔绵小脸发白，忙不迭抱紧了苏烟的手臂，她惯来畏高，如今这仙云已离地十丈有余，她实在不敢朝下看。
素色的仙云驮着二人穿过山川河谷，很快赶到了内门弟子们平日里早训的清和广场。到了地的苏烟不曾直接落地，只略略将仙云降低了些，待到离地三丈，即刻逼着乔绵睁眼下望，后者拗不过她，只得颤巍巍的探了头——
一里见方的广场，数落却不杂乱的堆了数百名弟子，剑修刀修等占了四角，正认真练习着往日先生长老们教习的刀法剑法，其余如法修医修便在里一圈打坐吐纳，少数的几名乐修则立在中央，奏一段不疾不徐的清心之乐。
暖金的日光打在弟子们的身上，在地面拖出道道纤长而不动摇的影，这景象落进乔绵眼中，令她心神齐震。
原来……小师叔说的都是真的。
在净灵墟，弟子们的认真程度远远甚过乔氏，甚至超过了这世间大半数的仙门，与这些普通又努力着的弟子们相比，她的撒娇赖床简直成了笑话！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修士生活，单调、枯燥又乏味——”苏烟冷声，伸手一指仙云之下的数百弟子，“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拥有至少四品上的灵根，一品灵根也不乏其数。换言之，乔绵，他们的天赋不亚于你，却比你更为努力，更能吃苦——现在你还觉得赖床是件小事吗？”
“或许眼下还是小事，但十年后呢？百年后呢？你每日赖去一刻，一年就是九十个时辰，两年半个月，一百年就比别人少修行了整整两年。修士的寿命向来绵长，到最后你又要落下他们多少？”
“哦，差点忘了，不同修为的人寿命也不一样，炼气期犹如凡人不过百年之岁，筑基可得寿三百，金丹八百，元婴半三千——以你当前的修行态度，又能修到几何？”苏烟勾唇，俯身拍了拍脚下仙云，云朵高升继续向着前山飞去，被她骇到的乔绵一时怔愣竟连高都不惧了，站在她身侧无声喃喃。
以她现在的态度，又能走多远？
化神？还是元婴？抑或……将将金丹？
乔绵缩在袖中的手慢慢攥起，她是一品上的绝世天资，她亦一贯以天才自持。年方五龄便被戚长欢定作门下弟子，加之一副天成的好样貌，她是一路听着夸赞与奉承长大的，并以为自己也会一路听着奉承与夸赞走下去，直到今日——
乔绵无意识的抬了抬眼角，气质高华的女修绷紧了那一张满是冰霜的脸，她看着她，忽然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