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跳下去
“为什么？不是那几个弟子欺凌弱小吗？”乔绵下意识反问一句，脑海内一片空白，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同情泛滥与医者仁心的区别，习惯处在高位上的她惯来只被人夸作善良，而今苏烟的这一番话却让她故去的认知几近崩塌，她现在还要告诉她，那几人并非如她所想单纯的欺凌弱小？
“挨打的那个，是个惯赌，多半是出千又被抓了。”苏烟垂眸，那弟子正是前期被男主收服，跟着他一起开赌｜场，中期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外门混子，她从他入门起便盯着他了。
说来书中，这小子跟着江余白发迹后，第一件事便是逼着那几个揍过他的弟子跪下学狗，此等心性……也就能在这种无脑爽文里存活了。
思及此苏烟不由低声叹息，古早男频爽文，赌｜场、黑市、学院（仙门），格斗场和拍卖场，五大场景必备，不是撩妹就是捡漏，最次也要收服几个小弟再惹上几个仇家，虽然剧情老得掉牙，但爽度犹在，这本老书自然也不能免俗。
“惯赌，还出千？”乔绵不可置信的半张了小嘴，一双秋水翦瞳瞪得溜圆，“这东西不是……”被禁止的吗？
“没错，净灵墟中的确是三令五申的明令禁止。”苏烟颔首，闲闲一剔指甲，“但耐不住弟子们贪玩，屡禁不止……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私下里的小打小闹，刑罚堂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都行……”乔绵木着脸喃喃，她不太明白苏烟给她讲这些究竟是何用意，她悄悄抬起眼角，看向身侧淡着眉眼的冷艳女修，后者顾自掐诀驱云，带着她缓缓下降。眨眼的功夫二人落地，乔绵定睛，面前却是道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悬崖？
乔绵面色微白，怔怔揪住苏烟的广袖，那人顺势回眸：“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小师叔，弟子不知。”乔绵摇头，深崖之下涧水奔腾嘶吼如千军万马，她站在这里，听见那纵深处的声响便已然软了腿，又哪里弄得明这是何处？
“这里是沧澜崖。”苏烟闭目，缓缓吐出口气，先前她曾在这先后跳崖自杀数百次，并在最后一次不慎绑了那倒霉的12315——
然后小命越来越长。
“沧澜崖。”乔绵小声重复一句，只觉腿脚愈发绵软，“所以现在……”
“跳下去。”
“啊？”
“我说，跳下去。”苏烟厉声，指着那不见底的深崖，语调不容置喙，十二三半大的小姑娘看着她忽然惨白了脸：“小师叔……”
这么深的断崖，莫说她一个尚未修行的普通人，便是金丹真人跳下去都得没了命罢？
乔绵肝颤，死死扒着苏烟的衣袖不肯放开，苏烟见状，一言不发拉紧了她，而后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风刃如刀刮过脸侧，仿佛要将她一张面皮生生剥落，突如其来的跳崖令乔绵下意识死死闭了眼，巨大的压迫感似要将她在半空碾碎，胸腔之内一颗心跳动仿若擂鼓，口中腥气漫延，她想张嘴却撕不开下颌，想高呼却被气流扼住了喉咙，感知在这一刹那无限脱离了躯体，只余“死亡”二字充斥了她整个脑海——
她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