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她轻声呢喃，细如蚊蝇。
“嗯。”
依旧是短短的一个音节。
可是祭主却是笑了起来，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那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面前。
只是……
那已经是记忆中的形状了。
不再是真实风景。
可祭主也分不清了。
她只是笑着：“你说……我们这幅样子桔梗看到了会生气吗？嘻嘻，会生气吧？这好像是传记志异中的女人勾引男人的情节才会说的话？”
“也许……”
犬夜叉凝视着眼前的这位女子，在他的眼中，祭主的魂魄正在以着缓慢的速度在逐渐散去。
八咫镜。
神器。
执掌着部分空间之力。
祭主这是远离神佑地，以一己之力发动八咫镜，更是带着十位大妖怪进行空间跳跃，她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先前。
不是她不想走。
而是没有走的必要了。
在她发动八咫镜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是注定了结局。
以高级层次强制发动王器，还是在没有神佑地的加持之下，毁灭，那是唯一的结果。
“也许啊……”
勉强地抬起手臂，撑着犬夜叉的身体往后倒去，瞬间，树皮那粗糙的摩擦感从背部传来，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得她的精神一振，意识似乎恢复了一刻清明，令得她睁大双眼。
夕阳沉入西山，光与暗的分界线刚好落到了女子的清丽面庞之上，一半一半。
这一刻的她，没有端庄，没有威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子。
“啊……”
她轻叹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犬夜叉……”
“好像……”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你……大家还会记得我吗？”
说着说着，两行泪水突然自眼眶之中流了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
“还真是狼狈啊……”
“明明已经做好了觉悟了的……”
“……”轻轻地拭去了眼前女子的泪水，犬夜叉一阵沉默。
说到底。
她还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以这个时代的背景来看，二十出头，她的心智或许只是相当于“现代”的十几岁少女左右。
让她直面生死。
或许有些为难了她一些。
“会的。”
他说，声音很轻，可就像是星辰般沉重，他郑重地对眼前女子说道：“不会忘的。”
“噗嗤！”
祭主破涕为笑，艰难地张了张开口，右手轻轻地抓住了犬夜叉的温暖手掌。
嗡！~~
一道灵光绽放。
那是属于“降灵”的光辉。
照亮了犬夜叉的面庞。
此刻，那一张脸庞面无表情，又似乎带着淡淡的悲哀？
是错觉吗？
是错觉多好呀！
最后的呢喃轻轻响起：
“恭子……”
“我……叫……恭子……”
这一刻，黑暗淹没了少女的脸庞。
祭主。
恭子。
陨。
同一时刻，犬妖城，鬼族，虎熊童子轻轻地松开了抓着酒吞童子的右手。
魂魄光芒自二人身上散出。
归于沉寂。
第九百零八章 问答
次日。
旭阳初升，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但又不至于过于炽热，一切恰到好处。
林间的小生灵们开始躁动，一只肥绿的大青虫早早的开启了一天的早餐，但它下一秒又是成为了一只小型翠鸟的早餐，化为了食物链循环的一部分。
一只小小的鸟儿落到了犬夜叉的身上，扑棱着翅膀，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他。
在它的眼中，犬夜叉的身上流动着自然能量，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而不是什么“巨大的动物”。
犬夜叉盘膝而坐，桔梗不知何时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倚着他的肩膀入眠。
也就是这时……
沙沙……
一阵摩擦草皮之声响起。
“没有想到……她最终会选择死在你身边……”
“这还真是让人感到小小的惊讶……”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桔梗眼皮微眨，自沉睡中清醒过来，待到注意到是安倍泰亲现身之后，当即站起身子，轻轻施了一礼：“见过安倍大人。”
“无需多礼。”
安倍泰亲走上前来，微笑着摇了摇头，待再看向时代树之时，脸色才是微微沉重起来。
一夜过后。
祭主依旧靠在时代树之上，面带微笑，而此刻的她身上依旧是干干燥燥，没有被夜露浸湿，皮肤柔软，脸色红润，似乎只是睡过去了一般。
可是，若是展开灵性视角，那么不难发现，她体内的魂魄已经是散了个一干二净，就连灵力也是消散于天地了，生命本源一丝不剩，现在残余在此地的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安倍泰亲微微鞠了一躬：“辛苦了。”
时间就像是定格在了此刻一般。
的确是辛苦了。
成为祭主，要么一辈子都不全力发动八咫镜，自困于神宫之中，
要么，发动八咫镜，彻彻底底地燃烧自己。
某种意义上来说，祭主就是高级一点儿的超级燃料。
今后……将会有下一任祭主接过恭子曾经的担子。
祭主恒在。
只是人不同了。
犬夜叉静静地注视着安倍泰亲。
许久。
这才是出声道：“安倍大人……你知道末法之劫吗？”
“这一声大人折煞我了……”安倍泰亲转过身来，微笑着迎着犬夜叉的目光道：“末法？自然是知道的，这土地神界不就是妖界大族们为了迎接末法做的准备么？”
说话之间，安倍泰亲也在悄无声息地观察着犬夜叉的变化。
或者说……
他在用最为“原始”的肉眼观察。
这完全就是在考验自身的经验与知识了。
好在……他在这两方面都不算是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