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声不绝于耳，武去疾问道：“子修，你什么时候对锻造感兴趣了？”
子修敷衍道：“再过不久就该是我们华胥最后的考察了，这最后的考察，得去和狄人厮杀，这不来打造把趁手武器嘛。”
武去疾信以为真，问道：“有把握没？”
“那自然有，”子修一脸豪气道，“以往我是让着姬无邪和少师羡，这回不让了，谁还不想当帝君了？”
武去疾知晓子修那点本事，也没揭穿，说道：“那我请欧匠给你亲自打一把剑，等你加冕为王，可别忘了提携兄弟啊。”
子修有点得意忘形，问道：“久闻欧匠大名，是哪位？”
武去疾指了指坐在锻造台边喝茶，嘴上喋喋不休的红面老头。
子修朝老舟子使个眼色，老舟子上前与欧匠交涉。
“这位是……”武去疾有些疑惑，终于询问老舟子身份。
欧匠留意到老舟子，打量一番后认出老舟子身份，一把捏碎茶碗，双目几乎喷火，怒道：“亓官云！”
子修早预料到老舟子和欧匠见面或许不愉快，早有准备，赶紧拉着武去疾离开。
“那位是亓官云大人？”武去疾半信半疑，谁不知道亓官云死了，可欧匠偏偏认出来了。
子修点头说道：“是亓官云大人，我也是不久前遇见。”
江月婵跟在一边，却时刻留意老舟子和欧匠，还牵挂着正事。
武去疾有些震惊，问道：“那其余几位大人呢？”
子修叹息道：“第五死了，为保护我死的，其余几位，轩辕辙在，姜北臣也活着。
武去疾还未从震惊中缓和过来，脸色又变为亢奋，道：“太好了，有这几位大人在，你可以顺理成章入主夏邑了。”
子修歪过头，凝视武去疾，有些疑惑。
武去疾知晓说漏了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是两位小王子的义父嘛。”
子修多想了，没多问，说起正事：“武去疾，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请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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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武去疾瞥一眼江月婵，猜测道：“自由之城缺武器？”
“嗯，”子修直言不讳说道，“眼下夏王朝局势安定，可是北方狄人入侵。自由之城以一城之地拒守边陲，什么都缺，尤其是兵器。”
武去疾略微为难，道：“子修，我这里兵器也不太够用，铁匠一直在赶工。”
江月婵忐忑不安，夏汭去年刚蒙受重创，武家一门四位执戈殉国，征东军、征西军合计两万武卒和两万乡勇义军全部埋骨他乡，如今夏汭将领武家兄弟二人还未到成人年纪，三万军士全是新兵，情况未必比自由之城好。
子修婉拒，又说道，“武去疾，我不是借兵器，而是借人。”
“人？”武去疾略微思索，一脸戒备道，“欧匠？”
江月婵察言观色，更忐忑，恐怕欧匠之于夏汭，如同弘农之于自由之城，关系重大。
“对，借欧匠。”子修还是坚持，毕竟承人一诺，必守一生。
武去疾一口回绝，道：“不借。”
“别急着拒绝，买卖还讲究个讨价还价，”子修打趣一句，又问江月婵，“月婵姑娘，你能拿出什么酬劳？比如流火山地的矿产。”
“多的我做不了主，十船铜矿。”江月婵咬牙，这个数目不小，也不大，未必值一个欧匠。
武去疾将子修拉拽到一边，问道：“我说子修，你什么时候为别人家事这么上心了？”
“我喜欢她呀。”子修大胆承认。
“难怪，我就说这不是你的风格，”武去疾白子修一眼，咬牙道，“欧匠不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借你十名铜匠。”
“欧匠要，铜匠也要，而且要五十。”子修据理力争。
“你说什么？”武去疾声音陡然拉高，显然被气到了，愤愤道，“狗屁，欧匠不借，铜匠十名，这是我的底线。”
江月婵吓了一跳，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忐忑不安。看样子老舟子和欧匠相谈不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子修身上了。
她对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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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又感激，猜测或许子修早料到老舟子未必能请动欧匠，所以准备一船厚礼，请武去疾帮忙。
那一船厚礼，人情不小。
子修瞪着眼，一字一顿道：“欧匠要，加五十铜匠，另外，自由之城也不出酬劳。”
“子修，你他娘是得寸进尺，干脆杀了老子。”武去疾暴跳如雷，气到飙粗口，显然被子修这个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冒犯到。
商贾买卖之事尚且讲究个本钱，只有一本万利的说法，可没有无本万利的说法。
“武去疾，别急嘛，”子修拉着武去疾，和气说道，“我又没说不给酬劳，五十船粮食，二十船葛布，我出。”
“当真？”武去疾问道。
子修傲慢道：“也不看我什么身份。”
“好，”武去疾竟然爽快答应，又不忘附加条件，“一百船粮食，五十船葛布。”
“好，”子修也爽快答应，又嘱咐道，“要是江月婵问起，你就说看着我的交情上。”
其实五十船粮食，二十船葛布已经超过武去疾心里底线了，多要一半多，无非是想讨价还价，没料到子修爽快答应，忽然有些不适应，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子修揽着武去疾肩膀，道：“你表哥少康为了博池鸳一笑，大兴土木修筑恢宏鸳鸯行宫。我没那么足家底，不过为了讨姑娘欢心，出点血也不会小气。”
见到两人又勾肩搭背，江月婵脸色古怪，男人真是奇怪的物种，上一刻还骂骂咧咧，转眼好到恨不得拜把子。
她凝视子修，眼神复杂，有欣喜，也有不安。欣喜的是看样子谈妥了，能请到欧匠回去；不安的是她不知道子修到底擅作主张给了多大酬劳，要是多了，她回去后未必做得了主。
落在武去疾眼里，江月婵的目光属实的含情脉脉。
子修又朝江月婵喊道：“月婵姑娘，谈妥了，欧匠去，另外还有五十铜匠，不要酬劳，不信你问武去疾？”
武去疾听在耳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矢口否认：“没答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