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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79章:不忘初心

刘重元当然不是故作大言,只有那些需要大言增加关注度增强说服力的小人物才需要故作大言,到了刘重元这个级别,即便是什么也不说,一个眼神都会让人不容忽视。刘重元是真的对张溥很是失望。

张溥出身官宦门第,但因是婢妾所生,小时候受到家族子弟的欺侮,但是他没有因出身不好而自甘堕落,而是发奋读书,勤奋好学,读书必手抄,抄后读过即焚去,如此反复七遍,冬天手冻裂,以热水浸暖继续再练,这样一番下来自然是滚瓜烂熟,再加上他本来就天资聪颖号为神童,所以很早就名动天下。

天启二年,与郡中名士结为文社称为应社,之后改为复社,人员遍及全国,最高时达到三千人;天启六年,撰写《五人墓碑记》,痛斥阉党,名动天下,被士绅百姓视为对抗阉党的少年英雄。

正常的话,崇祯四年成进士的张溥,经过十年的宦海生涯,以其聪明才智、组织能力和巨大声望,足以成为朝廷重臣,或为一部尚书侍郎,或为封疆大吏,为国事日衰的大明贡献一份心力,为嗷嗷待哺的百姓做些实事。可偏偏,张溥像历史上那些绝顶聪明的人一样,傲世天下,自觉可以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朝中大佬。

他觉得,以他的名望、能力和才华,何须像其他人那样按部就班地出仕熬资历升官,他的座师当时已经是内阁首辅,只要帮助座师、辅助座师、控制座师,自然就能够达到左右朝政的目的。煊赫一时的声望和一呼而千百应的虚荣让他迷失在权利的漩涡之中,于是随着崇祯六年周延儒败给温体仁解职回乡,张溥也被赶出朝廷回乡,到今日仍然一事无成。而相比之下早他一科的刘重元已经是督师北洋、辽东,是为朝廷的第一帅臣;当年一同创立复社的陈子龙、顾炎武、瞿式耜都已崭露头角,文震孟甚至因为刚强直谏而为天下为皇帝所重。相比之下,作为复社领袖的张溥反而逐渐默默无闻泯然众人。

原以为被打击之后蛰伏江南能够有所醒悟,能够脚踏实地的做一番事情,为国家为朝廷,没想到再次出现,居然是联络太监以阴谋推动周延儒这个奸吝小人无能之辈复职?给杨嗣昌和自己找麻烦,这如何不让刘重元感到深深的失望。

“崇祯二年当是时,朝中号称群贤毕至,首辅韩爌、次辅李标,其他阁臣成基命、钱龙锡,全都是东林一党,六部尚书也大部分都是东林党,然则那有如何?”刘重元朗朗回忆道:“东虏兵临城下,袁崇焕蒙冤被逮拿,这么多的东林党除了成基命成阁老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之外,没有一人在皇帝的盛怒之下敢劝一句,随即局势崩坏,钱龙锡被治罪差点儿被杀,韩爌、李标和成基命相继去职,周延儒、温体仁辈把持朝政,军政大略全无章法,施政用人但以贿行,大明才糜烂成当今这个样子。只是杨阁老秉政这三年来,流寇被大体肃清,东虏也被遏制,局势在一日好过一日。在这样的局势下,你不思为国为民尽一份心力,却推动周延儒复职来掣肘杨阁老,你究竟是何肺腑?”

刘重元的逼问张溥自然是无言以对。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崇祯十年是一道分界线,之前大明向下快要步入深渊,流寇肆虐中原,甚至攻破中都焚烧皇陵;东虏三次入寇直薄京师,而明军左支右拙无计可施,只能躺平任虐。而崇祯十年杨嗣昌主导大明军事战略之后,先是抽调精锐边军入关剿匪,剿抚并用之下流寇基本被肃清,然后屡屡大败东虏,收复金州开辟对东虏的第二战场,三边进逼战略已见雏形,消灭东虏收复辽东看到曙光。这些张溥当然都看得见,也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一介翰林凭什么操控堂堂次辅为你所用?就凭你使力助其回朝就要事事听令于你?”张溥仍然是无言以对,他当然不能说他手里有周延儒在江南作恶的把柄,足以要挟。但是现在想想这把柄能换一两次东西可以,还真能一直揉捏住周延儒吗?

“即便周延儒事事听令于你,崇祯二年群贤毕至尚且不能劝谏皇帝,不能阻挡国事日衰;今日敌视东林的周延儒为次辅,天如你如何能有信心让他召入东林充溢朝堂,能够匡扶皇帝振兴大明呢?你自觉一人顶的上那么多的前辈?”

这些张溥都无法回答,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走到这里就已经无法回头。即便他认可当今内阁,但是他也无法舍弃之前的经营从头开始。

怒其不争,让刘重元越说越是激动,干脆摇晃着张溥的肩膀喝问道:“天如,犹记得天启六年的那个少年,于五人墓碑前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写下《五人墓碑记》。你还记得当年的志向,还记得当初的理想吗?当年那个满怀一腔热血、激昂大义,蹈死不顾的张天如哪里去了?”

“是啊,当年我是为什么要读书的?为什么要科举应试的?”张溥有些迷茫的反思,是了,当年也是为了匡扶社稷拯救大明啊!所以才会激于义愤,不顾魏忠贤的淫威,毅然决然的振臂一呼,为周顺昌等五人请命。可是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可是一瞬间的激荡并不能动摇张溥的决心,在迷茫、悔恨和挣扎纠缠了一番之后,最终强烈的不甘让张溥重新清醒过来。他是张溥,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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