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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49章:牵扯

数十万闯军围城三面,只空出临黄河的北面,扛着赶制的云梯就往城上爬取,底下弓箭手、火铳兵朝着城头拼命的发射,虽说装备低劣,训练又差,但是数十万大军齐上阵,箭矢、铅弹如同冰雹一样打上城墙,一时打的城头的守军不敢冒头。

河南的正规军要么随总兵王绍禹去守洛阳失陷,要么随巡抚李仙凤救援洛阳还没有回来,整个开封城可谓是一座空城。城头上的守军都是开封府县的衙役动员各街各坊的丁壮上城,眼看着街坊被箭矢射中流血而死顿时亡魂大冒,赶紧所在城垛后面瑟瑟发抖。

好在巡按高名衡、布政使梁炳、开封知府吴士讲等大小官员,深知闯军的残忍,更是被洛阳的惨剧吓坏。也不顾文官体统,纷纷在城墙上指挥督促作战。个个穿着官服不避矢石的大声喝令官兵民壮起身反击。

而开封府内的周王府也大声宣布赏格:有能杀贼一级者赏银五十两,能射杀一贼者赏银三十两,射伤一贼或砖石击伤者赏银十两。”这个赏格相当之重,已经和明军斩杀东虏的赏格持平,击伤敌军比之斩级或者射杀容易的多,竟也有十两的赏格,大大激励了民壮的士气,纷纷跑上城头开炮、射箭亦或简单地砸下檑木、石块。周王府的仆役将一箱箱的银元宝抬上城墙,如同一座座的小山一般,由王府的承奉官们亲自兼督,每杀伤一贼即当场给赏,每给赏则大声宣扬,如此一来,城墙上的民壮士气大增。

周王乃是河南省内仅次于福王的亲王。第一代周王乃是太祖皇帝与马皇后所生的嫡五子,也是最小的嫡亲儿子,当然也就最受太祖皇帝宠爱。宠爱到什么程度?周王最初是被封为吴王的,要知道太祖皇帝继位以前也是自封为吴王的。洪武十一年,由吴王改封为周王,封地在河南开封,也就是当时大明的北京。

到这一代的周王朱恭枵已经是第十一代了。与福王不同,五十多岁的周王朱恭枵颇为开明礼贤下士,生活奢侈之外也能了解民间的疾苦,再加上洛阳的惨状传来,周王是吓得不轻,汲取福王铁公鸡造成人财两失的惨痛教训,周王是下了血本,搜罗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发下狠心即便是全部花光,也绝不留给闯贼。

城高墙厚的开封城坚若磐石,城头上的丁壮每发炮就炸死大片的闯军,没扔下一颗石头檑木,都能砸到满地的贼寇,让以为开封城唾手可得的闯军吃了大亏,还没有爬上城墙就已经死伤惨重,刚刚加入闯军的丁壮见到炮火齐鸣、箭矢横飞,流血漂橹,顿时吓破了胆,纷纷掉头向后跑去。而作为作战中坚的投降明军,自然不会为了李自成卖命,怀里揣着数十两银子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于是也跟着向后跑去,当然他们不会傻到去冲撞老营精兵组成的督战队。

第一天的作战就这样结束。闯营颇为开封的顽强而恼怒,于是李自成督令各营赶制攻城器械;而开封城内则弹冠相庆,大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必死之局居然能活下来,周王和一众官员们都信心大增。

于是一众官员赶紧重新翻阅史书,学习历史上的守城案例,积极打造城防、修理工事。而首要的就是分化防区,明确职责。由左布政使梁炳负责守卫东门,右布政使蔡懋德守卫东面城墙的另一座城门曹门;北门由管河同知桑开第负责守卫,这里闯贼的攻势不大;南门由开封府知府吴士讲负责守卫;西门是农民军围攻的重点,由巡按高名衡负责守卫,守道苏壮和推官黄澍等人协守。此外,祥符县知县王燮率领衙役守卫西城,周王府的承奉官曹坤、左长史李映春率领王府的八百丁壮也登上西城城墙参战。

各家各户也被动员起来为城墙上输送吃食,梭镖、柴刀、锄头等能作为武器的也全都被送上城头。总之,城内的士绅富户,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团结一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万众一心的守卫开封。

两天之后,三边总督傅宗龙和河南巡抚李仙凤听闻开封被围攻,赶紧合军一处向东来救。李自成被迫命令闯军提前开始攻城,这一次,闯军采用的战术是穴攻,也是最笨的攻城办法之一。闯军手持铁锤铁凿冲到城下,猛力敲打挖凿城砖,城墙看起来是砖石砌成,但其实只有最外层包了一层砖,内里乃是夯土。只要凿开外层的砖石,就能像挖土一样挖内里的夯土。

一人之力难以奏效,人多之后就将一块块城砖硬生生的从城墙里面挖了出来,形成一个缺口,缺口越挖越大,只要挖穿了城墙就能突破守军最强大的依仗。闯军在督战队威逼下,前赴后继,举着盾牌和木牌抵挡城上砸下的砖石,掩护内层的丁壮凿城墙。

城头不时扔下沉重的檑木、石块,砸在盾牌上,将闯军砸成肉泥,后面的闯军在老营精兵的威逼下又跟上继续,随着时间推移,城墙上的洞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先是可以让一个人钻了进去,接着可以容纳几个人,十几个人,随即成了绝佳的掩体,城头就无法攻击到。

数日之后,闯军虽然死伤不少,但是终于在城墙上凿出五六个大洞,每个大洞可藏二三十人,再往前挖就能穿透城墙直接攻进城内了。守军大为惊恐。一众官员连忙群策群力,周王也颁下赏格,没反攻收复一个大洞,就赏银两

千两。

重赏之下定有勇夫,就有守军想到办法,在闯军所在的大洞上方的城墙上扒开地砖,用长而锐利的铁签从城头往下猛戳穿透洞顶,形成数个大孔,马上用准备好的滚水或烧红的铁水往下倒,躲藏在大洞内的闯军顿时被烫死烫伤无数,纷纷鬼哭狼嚎的逃出洞去。

二月二十日,陕军前锋贺人龙率领一千骑兵绕道开封城东,冲破闯军的封锁突进城内,城内官民顿时欢欣鼓舞、士气大增。而李自成眼见开封久攻不下,而援军已至背后,为了避免被动,主动命令撤围,以精兵殿后率军南走,先至朱仙镇,将这座号称四大镇之一的富庶商埠劫掠一空,然后沿沙河走通许、太康一路向淮南行进,引得周边的饥民、匪寇纷纷前来投奔。

傅宗龙和李仙凤抵达开封,原以为反攻洛阳又救援开封,心存一线侥幸盼望能减轻失陷福王的罪责,却不想正好碰上赶到开封的锦衣卫,李仙凤、傅宗龙还有从洛阳逃脱的河南总兵王绍禹都被敕令逮拿进京。一行刚刚走到延津,李仙凤自知不能幸免,干脆的留下请罪奏折,然后自己悬梁自尽;走到开州,又传来圣旨,傅宗龙戴罪立功,降职为河南巡抚专剿李自成,原来是李自成率军逼近中都凤阳,地方缺乏能领兵的疆臣,首辅杨嗣昌苦劝皇帝,才让傅宗龙得以捡回来一条命。至于王绍禹,作为洛阳失陷的最大罪臣,又失去了撑腰的军队,自无生理,两月之后在西市被千刀万剐。

刘重元从朝鲜绕道一圈,抵达金州,收到的最多的消息就是中原李自成的卷土重来,中原的剿匪战况牵动着北洋上下的心。虽然没有收到朝廷调派军队返回中原剿匪的诏令,但是刘重元还是命令东江镇和远在镇江城的督标营都做好返回中原的准备。

虽然各方都认为,傅宗龙饱经战阵经验丰富,是个能打仗的能臣,有他出马定然能够剿灭李自成,但是刘重元是知道李自成的厉害的。而且北洋有不少基业在山东,若是李自成率军闯入山东,莱芜兵工厂、技术学校还有几处矿山定然不保;督标营一半的官兵来自湖广麻城,若是李自成率军南下麻城怎么办?更不用说北洋军三镇大半的官兵来自河南和山东,家乡被流寇荼毒,又有谁能坐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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