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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160章:问答

皇帝异常的震怒,除了是因为觉得吴甡推诿不肯出京督师之外,也是恼怒吴甡居然还诿过于兵部,诿过于首辅兼兵部尚书杨嗣昌。自从正月底因为闯军攻陷洛阳杀死福王,首辅杨嗣昌急火攻心病倒之后,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直病势沉重不见好,皇帝几次三番的派遣御医前去诊治都没什么效果,一直到皇帝已经大体病愈,杨嗣昌都仍旧抱病在家一直未曾到内阁也一直未曾上朝,让皇帝很是忧心。

虽说朝中大臣接连上书弹劾杨嗣昌作为内阁首辅兼兵部尚书调度失灵,以至于闯贼复起,攻陷洛阳戕害福王。但是皇帝深深的知道,其实这是杨嗣昌替自己背锅。当处孙传庭汇报李自成逃跑,疑似逃进了鱼腹山中,请旨率军前往围剿,杨嗣昌就两次请旨批准,自是皇帝自己着急,从陕西三边抽调兵马援助锦州,认为李自成势穷力孤不足为患。以致错失了剿灭的大好机会。

还有当处杨文岳在河南为巡抚,整顿豪强团练,强征诸王钱粮,积极的赈灾救济灾民,河南大体上安定,但是偏偏因为福王等王爷的告状,让一向好脸面的皇帝逮拿了杨文岳,换上了好拿捏的李仙凤,结果河南诸王更是变本加厉的为非作歹,河南老百姓更是水深火热。这次李自成在河南,一呼而千百应,河南巡抚的更换有很大的错。

至今回想起来,皇帝也能认识到这些,但是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是天子,他是万民之主,天子怎么能错呢?幸好杨嗣昌受到弹劾,没有一句辩解说是皇帝的错误,没有将责任推到皇帝头上,而是老老实实的接受弹劾,承认都是自己的错,也无一句抱怨,全部把责任揽了过来。能代主受过,这是袁崇焕、孙传庭等重名的大臣所不能的。

也因此,皇帝才对杨嗣昌有了独一无二的圣眷,面对众臣的弹劾予以坚决保护,即便是真的有事,例如洛阳失陷福王遇害,皇帝做出的批示也是降职戴罪视事,并不会真正重处,原指望不久就借机恢复,哪想到杨嗣昌居然病重到两月不起的地步。

这两年,在杨嗣昌的主持下,大明的局势日渐好转,不仅大体上剿灭了纵横十年的流寇,而且对东虏也是屡屡大胜,眼看着三边进逼战略已经开始结出硕果,剿灭东虏有望。主持此时的首辅杨嗣昌确是病重,两个月时间里,对于闯军对于东虏,接下来的军事战略如何部署,内阁和六部议来议去全无结果,皇帝愈发的感觉杨嗣昌的重要了。这个时候吴甡跳出来质疑兵部质疑杨嗣昌,如何不让皇帝勃然大怒呢!

这日,皇帝正在暖阁批阅奏章。这些时日内阁送来的奏章越发不知所云,所拟就的票拟全无办法,只是因循苟且敷衍塞责,皇帝不得不多次发回内阁重拟,或者干脆自行给出处置意见,如此一来他也越发的忙碌,往往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去上朝,一整日不是在接见内阁和六部官员,就是批阅奏章,一直到深夜,往往还会因为奏章召相关大臣进宫议事。他累,大臣们也累,整个大明都累的气喘吁吁。

暖阁内,几个小太监端着热水、茶壶等用具远远的站在角落,只有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站在殿中,离着皇帝不远不近。不远是为了皇帝有所吩咐能够听到,皇帝有所需要能够及时看到;不近则是为了不看到奏章的内容,皇帝虽然倚重太监,但是对于太监弄权确是很是警惕的,特别是在王裕民和王德化之事以后。

在刘重元上书的关于继续采购荷兰战马一事上做出了上千字批示之后,皇帝只觉得右手发酸,眼角干涩,只得暂时搁下笔,王承恩连忙小跑着过来,地上热毛巾敷在皇帝的眼睛上,然后握住皇帝的右手轻轻的按摩。

好一会儿皇帝觉得好了很多,这才丢下毛巾,王承恩赶紧放下皇帝的手,朝后摆摆手示意小太监们上热茶和点心,然后自己端着茶给皇帝。

皇帝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放在御案上,又拉过王晨恩的手,只见手背上居然生出了几个冻疮,难怪刚才王承恩捏手时觉得有鼓包呢!再仔细看脸上,鼻尖上和脸上也有几个,只是涂了些粉稍稍遮掩了而已。不禁感叹道:“伴伴,天寒地冻的,你先去了镇江宣旨,又紧接着去往怀庆抚慰福王世子,倒是辛苦的紧!”

王承恩感动的痛哭流涕,“皇上为国事十数年如一日的宵衣旰食,奴才蠢笨,担不得什么重任,皇上不嫌奴才还拔擢以秉笔,奴才就算是万死也难报皇上隆恩,这点儿辛苦算不得什么。”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倒是个朴忠的!”皇帝用人,很喜欢用个朴忠二字,傅宗龙死了给予朴忠评语,温体仁也是靠着佯装朴忠而任首辅多年。似乎朴忠之人,就是一门心思效忠皇帝而不顾其他一样。

想到刚才刘重元的奏章,说跟荷兰人买战马居然要三十两银子一匹,还要再买一万匹,不由问道:“上次从镇江回来,又匆匆去往怀庆,朕也没有听你细说,此去镇江见到督臣,检阅北洋军,伴伴可有所得说与朕听听啊?”

王承恩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的看看皇帝的脸色和表情,猜度着他此问的缘由和目的。他知道皇帝很多时候问话,并不是为了寻求答案,皇帝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问话很多时候只

是为了应付舆论或者是寻求肯定,要是问话的结果不符合皇帝所思所想,很有可能引得皇帝的滔天怒火。

就像之前的孙传庭耳聋一事,皇帝派遣山东道御史贾南鹏协同锦衣卫前去查验真假,回报说是真聋,皇帝勃然大怒,立即判断贾南鹏与孙传庭勾结,一起欺君,将两人一起打入诏狱。

但见皇帝并无异样,看不出意图,王承恩只好小心谨慎的说道:“启禀皇上,此去镇江奴才真正见识到边关之苦啊,京师冷,边关更是冷上几倍啊!不过督师和将士们,感念皇上的天恩,于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还与东虏浴血奋战,以解皇上的忧虑。”

见皇上听了颇为欣慰,王承恩知道说对了路子,赶紧接着说道:“督师跟奴才说,他乃是麻城一农夫,得遇圣主居然能够高官厚爵、光耀门楣,心里早已抱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决心,排除万难为皇上扫清群寇,还大明中兴!”

王承恩见皇上脸现笑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刘大人,咱家对得起你送上的万两银子了!”

“嗯!”皇帝点点头,又问道:“朕听说你此去镇江路过金州还带上了督臣的几个姬妾?莫非督臣在北洋置办了不少?”

王承恩这才扫到御案上的北洋请买马的奏折,又听到皇帝的问话,心里顿时明白了皇帝的忧虑,定是怀疑那刘重元位高权重,麾下十数万大军过手的钱粮众多,是不是有贪赃枉法的行径。想了想解释道:“皇上明见万里,却有这事儿!在金州跟奴才一起去镇江城的,乃是督师的一个妾室柳氏,还有两个乃是皇上上次赐给督师的歌妓。据臣所闻,督师倒没有其他妾室了!”

“说起这个柳氏,倒真是个奇女子,她本是江南名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有士大夫之志,忧心国事,所以自荐枕席的跟随督师。常常激励督师为国尽忠,臣在镇江城时,听说她还规劝督师不要因为大胜就有所懈怠呢!”说着,王承恩详细的说了说柳如是劝谏刘重元去巡营的事情,听得皇帝大为感叹。

“倒是个诰命夫人的样子,可惜了!”皇帝叹道。可惜柳如是乃是名妓出身的妾室,怎能授予诰命。王承恩也跟着惋惜,这个岔倒是打过去了。

正闲聊间,就有太监来报,说是首辅家里来报,首辅快要不行了!

“啪!”皇帝手里的茶杯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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