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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4章:双杰

孙传庭精明强干,自然也很是骄傲,眼高过顶,对于兵将也极为挑剔,宁缺毋滥。大明天下那么多将领,入他老先生法眼的只有左光先、曹变蛟二人,左光先持重沉稳,曹变蛟骁勇敢战,其余都是碌碌之辈。他担任陕西巡抚的时候一直想将两人调入麾下,可是时任三边总督洪承畴一直不放人。更过分的是洪承畴调任直隶,还将两将带到了直隶,左光先改任蓟州总兵,曹变蛟先任蓟州左协总兵,在原山海关总兵侯拱极被下狱革职之后,洪承畴又上书保荐曹变蛟改任山海关总兵。

曹变蛟乃是之前号称大明良将第一的曹文诏之侄,每逢作战一向身先士卒、骁勇绝伦,所部将士在他的带领下,也一个个像是下山猛虎一样勇猛异常。更重要的是曹变蛟虽然悍勇无匹,但不像其他勇将一样跋扈难治,他自小跟随叔叔于军中厮杀,受其叔叔感召,遵守诏令,服从指挥,这一点是非常可贵的。因此得到督抚们的一致喜欢,哪里都是抢着要。

有曹变蛟担任陕西总兵官,孙传庭乐的嘴都合不上。两人又接着谈起了宁夏镇和甘肃镇的重建,暂且只能一步步的来了,无论是朝廷还是陕甘,一时没有多的力量去同时重建三镇,但是当地也不能没有总兵统帅。孙传庭推荐老将王世钦担任宁夏镇总兵,老将官抚民担任甘肃镇总兵,先安定地方,安抚卫所,拣选精锐,以图后继。

至于总督标营,孙传庭提议贺人龙,不过为刘重元所否决。贺人龙曾经背弃巡抚自行逃窜,如此不忠不义之举,何堪为将。这种行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即便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是不能重用了。刘重元想了想,提议由山东镇右营参将张勇升一级为副将,统领三边总督标营。孙传庭以为刘重元是想要安插亲信,略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张勇乃是陕西咸宁人,十六岁就因为流寇肆虐从军杀贼,原为前商洛兵备道郑志良的亲兵,郑志良战死之后就跟着左良玉,颇得看重,数年间从亲兵一路做到游击中军,然后进入北洋后又取代左良玉之子左梦庚统帅山东镇右营。他本是陕西人,此番重回陕甘,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之后谈及如何整顿兵马,如何整理卫所,如何发展军屯,两人约谈越是投机,约谈越是相见恨晚。

刘重元谈及在金州发展军屯,所种植的番薯、高粱等外来作物产量都很高,高粱平均亩产达到两百多公斤,番薯的平均亩产能够达到两千斤,从而一举解决了数万北洋军的军粮问题,而且还有剩余,能够赊卖给山东用于救济灾民。

孙传庭听了大喜过望,连连探问番薯和高粱的细节,询问能否在西北进行种植。要知道关中自从唐朝之后,因为过度开发,已经是地瘠民贫,种植小麦亩产最高也不过百十来斤,若是能将亩产量提高到两百多斤,意味着总产量能够翻倍,若是种植番薯,产量更是达到十倍以上,简直就是灾荒救星啊,尤其是番薯不择地,不仅好田地能种,就算是贫瘠之地也能种植,正适合广袤的西北。

刘重元还介绍道,根据这两年在金州和山东的推广来看,番薯的种植还有两大优点。一个是推广极快,不像是其他作物,番薯剪茎就能做种,今年的一根茎次年可以种植上百亩。第二,番薯是种在土中,蝗虫等害虫不能蚕食,即便是遇到蝗灾之类的,也无需担心。这两大优点极其适合饱受旱灾、蝗灾等灾害困扰的大明北方各省。山东巡抚汪乔年正是看到北洋军的军屯惊人的成效之后,才下大力气在山东推广番薯,以求能够尽快的结束山东的灾荒。

如果说之前对刘重元还只是钦佩的话,此刻孙传庭看刘重元就像是看神人,有如此神奇的作物,大明何愁灾荒不渡,百姓不安呢!

孙传庭带着巨大的憧憬和自信离京,先走陆路赶到通州,然后从通州上快船,日夜前行的顺着大运河南下,终于在六月十五赶到了济南,在督标营船队穿过之前抵达了。问过地方官才知道,大清河沿岸已经被海防道茅元仪茅大人下令封锁,河上船只一律被赶得靠岸,让开航道。

在济南等了两日,可惜汪乔年新接任了北洋总督,前往金州视察去了,而茅元仪则率兵在山东西境的菏泽和曹县一带布防,防止闯军东来山东,孙传庭只得在济南稍事休整。

直到六月十八日,终于看到遮天蔽日的船队从大清河下游驶来,一辈子都在内陆的孙传庭,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海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船只,几乎要铺满整条大清河,从南岸上一条船,顺着船沿跳船,能够一直跳到北岸去。

济南知府已经组织了历城和长清等几个县的上万农夫,接力济阳和青城等县的民壮,这些民壮各自驮着几十斤的番薯高高兴兴的返家。原来就在孙传庭还在路上的时候,刘重元就以兵部的名义下发军令,令山东巡抚汪乔年和海防道组织大清河沿线民夫丁壮,准备沿途接力拉纤,将载运着督标营的上百艘大船拉着西进。汪乔年将命令发给济南府和所属诸县,命令茅元仪具体组织。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孙传庭看着数万名民夫丁壮在保甲乡长的组织下,很快就接手然后艰难的向西行进,不禁感叹诚可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接到三边总督孙传庭奉兵部命令随船至开封,旗舰上登莱水师营总兵刘国能和此次负责督标营作战的督标营副将赵石,一起乘小船登岸,前来参见,行跪拜大礼。

孙传庭见两人虽是武将,却颇为儒雅知礼,不似其他武将那么粗粝,连忙亲自扶起二人,笑道:“早就听闻阁部治军,喜欢鼓励部将读书,见两位模样,定然也是平日时时用功,学问不逊寻常夫子吧!”

说起来,刘国能为流寇之时还曾经与孙传庭对垒过,没想到今日居然这种情况下想见,颇有些拘束,赵石主动回道:“部堂大人过奖了,末将武夫一个,虽然被阁部赶着读书,却也只是粗识几个大字而已。倒是刘总兵本是举人出身,这两年但有闲暇也是读书不倦,时时请益,恐怕过两年的癸未科,刘总兵当会下场应试吧!”

刘国能听得苦笑连连,孙传庭则听得哈哈大笑,气氛倒是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军情紧急,也没时间多加闲谈了,孙传庭随即在两人带引下等上登莱水师营的旗舰。这艘船乃是西洋船只样式新造而成,长二十丈,排水量达到六百吨,两层火炮甲板能够搭载四十二门大小火炮,其中二十门乃是十八磅红夷大炮,最下层火炮甲板搭载的则是十二门三十六磅红夷大炮,火力绝伦。此行为了多装载士兵,特意卸下了最重的三十六磅炮。

听闻这艘船乃是刘重元请荷兰人帮助打造,孙传庭越发觉得刘重元高深莫测,总能想人所不敢想,行他人所不能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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