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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5章:行程

船队所有船只在经验丰富的水手操作下,不时根据风向风力调整船帆的角度,稍稍借到一丝东南风,再加上数万民夫的拉纤,船队虽是逆行运行速度却还不慢。

大清河穿过黄河,入黄河清澈,出黄河清澈,一脉大清河,三隐三现,却至清远浊,坚守其节,孙传庭听了济南知府的介绍也是一脸神往,这不正是我辈读书人应有的气节嘛!

白日之下,清湛的大清河反射着阳光,两岸的柳树、庄稼郁郁葱葱,倒真是一片美景,若是无事荡舟河上倒真是一桩美事。孙传庭暗想待太平之日一定要重新来这里泛舟垂钓一番才是。

船队沿着大清河向西南,经平阴和东阿进入大野泽,船队就不能继续向西行进了,因为再往前的大清河淤塞严重,大船根本无法行进,而且大清河本身与黄河也不通。于是按照刘重元的规划,船队先进入大野泽一路向南,进入大运河,再由大运河向南进入黄河,然后再沿黄河向西北方向行进。

进入黄河之后,河道变宽,并行的船只也就更多,航行速度更快。这个时候孙传庭才算是安下心来,于是在赵石的带引下接见了督标营的主要军官。此次出征开封,骑营仍旧留守,前后左右中五营出征,毕竟骑营还未训练妥当,而且也舍不得再让马儿受长途水运之苦了。

步兵方面,黄得功带着中营调入了金州镇,李信率部分左营官兵会同新毕业的教导营军官,填充卫所选拔出来的精兵,组成新的中营,成为督标营的核心。李信之弟李牟则率接任左营营官一职。

刘佑的后营被改番号为前营,李廷标的右营番号不便,刘冲则率部分官兵会同新毕业的教导营军官,填充卫所选拔精兵,组成新的后营。

至于远在台湾的方以智营,则在二月份因为逼降西班牙人,克复整个台湾北部,刘重元奏请朝廷,升方以智副将衔,方以智营改番号为台湾守备营,守备台湾北部。在与荷兰人艰苦的谈判之后,荷兰人允许大明占据台湾北部作为耕种地,转移饥民过来耕种,但是不允许发展港口贸易,也不得屯扎水师,同时荷兰人有权利自由的到北部进行贸易,并设立贸易点和居住地。

虽然条件比较苛刻,甚至是有些憋屈,但是急于在台湾屯种的刘重元还是咬牙答应了,并作了一些修饰之后报到朝廷。方以智营留下来,第一是要开展军屯、清理河道,剿灭生番,为即将到来的大陆移民做好准备。

按照刘重元的部署,这次运送督标营到达开封之后,登莱水师营船队就将载运大批的河南卫所兵和饥民到台湾北部屯种。待卫所兵和饥民越来越多之后,台湾守备营就可以逐步的撤出,只留下一些卫所军官即可。

如此一来,不算台湾守备营,督标营已经发展成了五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总兵力高达两万六千人。

当见到李信、李牟、刘佑、刘冲和李廷标五个年轻将官,听闻五人除了刘冲未有功名之外,其他四人都有举人功名,不由大为惊奇,但见五将领虽说穿着铠甲一身杀伐之气,但是确是谈吐斯文,就算是刘冲也是出口成章,显然也是读过书的。早就听说刘麻城喜用书生领兵,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不像其他的武将那样粗俗不知礼,也不像一般文士那样迂腐愚昧,五名年轻的将领雄姿英发,允文允武,让孙传庭一见倾心,不像是总督跟将领那样上下有别,倒像是师长与弟子在闲谈。

五人之中,孙传庭又尤其喜欢李信,李信身材与孙传庭颇为相似,同样的允文允武。崇祯三年到崇祯七年,孙传庭任右参政兼兵备副使,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后又进为按察使,在任上,创建了著名的天雄军。而李信的家乡怀庆府就在大名府的旁边,两人聊起直隶南部和河南北部山河地理,聊起当地名人轶事,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所以一番交谈之下,两人颇为惺惺相惜,孙传庭甚至生出了向刘重元写信,请求将李信调到麾下,厚爱之意溢于言表。

于是随后参观督标营中营的官兵,孙传庭就让李信带引,随即惊愕的发现,限于船上不便训练,中营居然在进行识字教育,跟李信刘冲等人一样,督标营的基层军官连长、队长等也基本都是有功名的年轻人,在船上他们就幕天席地的教授官兵识字,这让孙传庭大感疑惑。

于是拉着李信问道:“季诚,军官们识字可以知晓忠义,能够学习兵法,以便追求上进,这老夫能够理解;可是为何还要教导这些兵丁识字?虽说船上狭窄不便训练,但是有这功夫让他们练习保养火铳之类的不是更好吗?”

李信解释道:“部堂有所不知,这是督标营一开始成立之时,阁部就要求的,要求各级官长在闲暇之余要教导官兵识字,给他们扫盲,倒不专是因为在船上不便训练所以教授识字的。”

“哦?”孙传庭更是惊讶,追问道:“这是为何?这些山野农夫大部分蠢笨的很,再怎么教又能识得几个字?还有你刚才说的扫盲是什么意思?”

“所谓扫盲就是扫除文盲,文盲就是不识字的人,所谓睁眼瞎可不就是文字盲人吗!”李信接着解释道:“阁部开始颁下命令的时候

,我们也是跟部堂一样的疑惑,阁部解释说,有教无类,不教何以知道不能学呢?今日教得一字,明日学得一文,集腋成裘,终有成才的一日。就算是不能成才,官兵退伍之后回到家里,继续教导子女,则其子女成才多了一分可能。”

“有教无类,好一句有教无类,屯田练兵、剿贼灭虏,我孙白谷自信不弱于阁部,可是这教化之功,我远不及啊,连想都想不到!”

听了孙传庭的感叹,李信也颇为刘重元骄傲,接着又说道:“教授官兵一段时间之后,确实有好有坏,确实有不少冥顽不灵者,倒也学得了几十个字,但是也有不少诚心向学者,这些人经过一两年的学习,已经扫盲成功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了,不少人还被提拔为军官。总的来说大部分人都是能够教的进去的,也都很是感激阁部的一片关爱之意。”

“教授官兵们读书之后,军营之中好学氛围浓厚,士气大为改观,赌钱、嫖娼、斗殴等恶习大为减少,官兵们也能懂得一些忠节大义。”

果然一路走来,孙传庭见到一船之上,部分人还在学习识字,但也已经是在学习一些较复杂的字,另一部分人已经在军官的带领下学习诗书。“子曰,诗云”声中,这条船倒像是一艘士子们的画舫,让孙传庭看的叹为观止。

如此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谈,孙传庭对于北洋督标营越发喜爱,对创立北洋督标营的刘重元更加的钦佩万分。于是先是写信给刘重元,希望督标营在开封一战之后暂时留在他的麾下,他保证有北洋督标营在,他能够在半年到一年内就扫平闯贼。然后又写信请求刘重元,从北洋督标营中抽调部分军官到陕甘,他希望照此模板同样打造一支陕甘督标营乃至是整支陕甘秦军。

六月三十日,船队终于抵达黄陵岗与茅元仪所部山东军汇合,再往前就是闯军控制的范围了。提督赵石命令暂时休整一日,同时请茅元仪派出游骑想方设法的前去开封打探情况, 究竟有没有陷落。

七月二日傍晚,未等游骑回来,赵石命令船队出发,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过闯军控制区域,数支游骑小队得到的命令,若是闯军已经攻克开封,就到黄河岸边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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