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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21章:前哨战

闯军上下也都信心十足,老营精骑组成的侦骑已经查探清楚,只有从东面来的明军,不到两万人,虽然衣甲鲜明,但是基本都是步兵,傅宗龙所率领的百战秦军都败在手上,这区区两万明军何所惧哉。

因此,李自成当即命令田见秀率领三千老营精锐、三万步兵以及五万饥民继续围困开封城,尤其是要守住开封城东,也就是屏护住自己主力的后背。然后李自成亲自带着刘宗敏、袁宗第、李定国等将领,率领其他两万三千老营精锐、六万步兵以及十二万饥民蜂拥向东迎战明军。原本闯营能够动员更多地步兵和饥民,但是之前为了就粮而分散在外,一时之间无法聚集。即便如此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卷起漫天的烟尘向东而去,最北面贴近黄河,南北绵延近二十里,前锋饥民已经涌到兰阳,而后军督阵的老营精锐才刚刚出开封不远。几乎整个开封城东都是闯军的行军阵列。

临开战之前,闯军也抛下重注,命令每个步兵发十斤粮食,每个饥民发六斤粮食,并允诺打赢明军之后再发更多的粮食。因此,各营头的饥民先是狼吞虎咽一顿饱饭之后,就兴奋的向东开去,准备打下明军吃饱饭,然后留点儿粮食给家里人。

七月初四清晨,兰阳城东。因为大旱黄河退水,原本的黄河河道如今是大片的滩涂,农民为了求得一点儿粮食,纷纷跑到滩涂上种上粮食,然后从黄河引水到地里,倒也是一片郁郁葱葱,七月份正是夏长的季节,再过一个多月就能秋收,辛苦耕作一年的农民舍不得地里的庄稼,可是又害怕明军,于是只敢远远地看着明军驻扎在黄河边,求菩萨保佑明军不会去糟蹋庄稼。

然后又有本地的士绅带着粮食瓜果前来劳军,一来有明军主力前来,终于摆脱了闯军的直接威胁,这两三个月,闯军在河南可是凶名远扬,凡士绅富户,都成为闯军打粮的目标,轻则侵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无数昔日还在一同读书研文的同志成了野狗分食的肉。于是豫东一带的士绅团练纷纷团结起来,聚成一个个的团体联庄联村自保。也有一些团练为了粮食、受到官府和其他大士绅的压迫而投闯,但是相比较于中南部,临近黄河还能有些收成的开封和归德一带对朝廷还是有些信心的,再加上从刘重元到杨文岳,对赈灾力度最大的就是黄河两岸,因为交通最是便利。

此刻,面对蜂拥而至的闯军饥民,豫东的乡绅团练纷纷闭寨自守,他们很清楚外面的饥民就是一群饿狼,什么都会吃掉,没有什么投降可言,只要是一打开寨子,饥民就会蜂拥而入,抢光寨子里的一切。

自恃身后有正规明军支撑,守寨的团练守得很是顽强;而自恃有数十万的闯军作后盾,饥民也攻得很是凶猛。一来是为了抢口吃的,二来是为了打开向东的道路。很多寨子都是道旁下寨,弓箭和火铳时刻威胁着官道,若想平安的通过官道,就必须攻下这些寨子。

卢道远所率领的嵩县营就正在攻打一座大寨子,这寨子乃是睢县豪绅叶家的别苑,叶家乃是睢阳首屈一指的大户,叶家的叶廷桂乃是天启年间进士,如今已经做到了大同巡抚,刚刚改任工部右侍郎兼掌军器司,是为朝廷重臣,其家族中举人以上功名的有十人之多,仅仅受封诰命的家眷就有三十多人。

这座别苑因为掌管着兰封境内的一片一千多亩靠近黄河的良田,在这大旱之年深得叶家重视,因此叶廷桂的族侄叶元澍在这里办理团练、修建寨堡,以图长久的占据这片良田。最开始倒不是为了防御流寇的,而是为了防止遭到其他士绅以及饥民的抢掠,大灾之年秩序全无,只能依靠手里的刀枪才能保卫乡梓。

叶元澍今年不过二十三岁,但是自幼聪明好学,博览群书,喜好名山大川游,也曾经到叔父驻防的大同考察边关军情,深入军营访查兵法,跟军中老卒深谈打仗的经验。直到老家相召才带着叶廷桂的十几个家丁回到睢县,然后到这这里修筑寨堡操练团练。

叶家寨堡原本是一座筑有木质围墙的村寨,叶元澍到后,仿效在山东学到的西洋棱堡,将叶家寨堡改造成一座五边形的包砖寨堡,五个角各是一座三丈高的圆型敌台,敌台阔约一丈半,五座敌台之间以包砖寨墙相连,寨墙高一丈半,厚度一丈,只有正南方向的敌台和正东方向的寨墙开有寨门能够进出,其他方向都是一面坚固的石墙。寨墙外还挖有一条丈宽丈深的壕沟,虽然没有水,但是掉进去之后也没办法爬的上来。

仿效大同边军的组织和训练,叶家团练忙时务农闲时训练,倒也是有模有样。再加上有任巡抚的叶廷桂帮忙,叶家有有钱,叶家团练的兵器也一直首屈一指,几乎比得上正规明军了。

昨日一大早,嵩县营赶到就直接进攻,立即崩掉了两颗牙,冲上去的上千步兵和饥民在团练火炮、火铳和弓箭的攒射下,连寨墙都没有摸到就已经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然后惊恐的向后逃去。卢道远来到寨前,看到这雄伟不下于县城的包砖寨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又看到寨墙上舞刀弄枪的团练士兵,打听到这是叶家的寨子,顿时明白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因此一面让兵丁和饥民前去砍伐树木打造大盾、云梯

和冲车等攻城器械,一边向后方的总制刘宗敏求援,请求让闯军中的火器炮兵前来助阵。

考虑到叶家寨子正好卡在开封到兰阳的官道上,若是能够攻下这里,无疑将会取得一个重要的立足点,而若是放任这里不攻,闯军的行军队列就都在叶狗官家团练的火力威胁之下,实在是太过紧要。因此,刘宗敏不仅派来了闯军炮兵,还亲自带着两千老营精锐和另外一个堪称精锐的宜阳营上万人。闯军炮兵俱是之前投降的陕甘秦军,同为关中秦人,给谁卖命不是卖命,乱世之中一条贱命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中午,闯军十多门火炮朝着叶家寨子狂轰滥炸,可是威力较小的大小将军炮面对包砖的叶家寨子杀伤力不足,虽然将城垛打的砖石横飞,但是对坚固的寨墙和敌台毫无办法,反而是寨子敌台上布置的火炮反击,杀伤了不少闯军士兵。

刘宗敏看的颇为恼怒,眼见火炮连续发射炮管通红,已经不能再发射了,他只好命令嵩县营和宜阳营两万多人,一起上阵四面围攻,力争以人海战术将这座不大的寨子淹没,闯军可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后悔,之前两个月怎么没想着派人来攻下这些寨子呢?实在是眼睛全盯在开封城了,盯在开封城里的周王府了。

隆隆的战鼓声中,两万多闯军,以饥民打头阵,扛着重盾,掩护着身后背着砂石的饥民,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蜂拥向前,敌台上的火炮连忙持续发射,每颗炮弹都能在密集的人群中犁出一道道的血路。眼见打头的都是手无寸铁的饥民,只是为了填壕沟,在团练火炮的炮击下尸横遍野,叶元澍不由暗生怜悯之心,又想得要节约炮弹和火药,于是命令火炮、火铳和弓箭全都停止射击,仍由饥民填平壕沟。

在后方的观战的刘宗敏和卢道远顿时大喜,情知定是寨内弹药不足,连忙让精锐步兵准备,一等壕沟填平立即架着简单地梯子就搭在寨墙上准备爬城。

一架、两架、十架,然后更多地梯子架在了寨墙上,先登的闯军已经爬上了寨墙开始与寨墙上的团练肉搏血战,越来越多的闯军顺着梯子往上爬,叶元澍才大吼一声:开火。

五座敌台内的火炮立即向侧方,与寨墙平行的方向猛烈开火,装填的霰弹如同狂风暴雨一样朝着爬墙的闯军罩去,而相连的两座敌台相向炮击构成的交叉火力让所有爬城的闯军全无遁形之地。仅仅是一个刹那之间,冲在最前面号称先登的闯军精锐顿时陷入弹雨之中,几乎全军覆没,少数爬上城墙的倒是躲过了后方的绵密火力,可是眼见身后战友被打成筛子,听到战友的哀嚎,爬上城的闯军顿时亡魂大冒,士气大挫,一个接一个的被寨墙上的团练兵戳翻在地,剩下的也顾不上梯子都已经被毁,一个个的就从寨墙上往下跳,然后向后逃去。

之后,刘宗敏又组织了几次进攻,可是在叶家寨子的交叉火力面前全无办法,只是丢下了一具具尸体溃散下来。幸亏有两千老营精锐压阵,这才没有形成全面溃败。天黑之后,刘宗明命令后撤五里扎营。

而就在天黑没亮之时,侦骑来报,明军大队来援。天亮之后,刘宗敏亲率数百精骑驱散了明军侦骑之后,就看到了明军整齐的行军阵列,他当即就率军前往突袭,意图利用骑兵的高速突袭占个小便宜,没想到遭到了明军两轮整齐的火枪齐射,丢下了上百骑兵,就连刘宗敏都手臂中弹坠马,若非几个亲兵侍卫拼死营救,他都要丧生于首战了。

刘宗敏赶紧收兵组织防御,然后向李自成求救,随即以刘宗敏为中心,闯军不断地向这里集中,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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