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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44章:鏖战

李国英所部从未想象得到,东虏行军法是如此的干脆利落,王爷的亲侄子居然说砍就砍,周围一众官兵顿时惊恐不已,同时心里也是羞愤莫名:鞑子欺人太甚。

在大明之时,虽然同样的严酷,但是上至刘重元等统军督抚,下至左良玉这样的领军大将,大都以安抚众军为主。像是李国英所部之前乃是左良玉麾下,左良玉领军一向以军纪宽松为要,保住军队,就要拢住其心,对其部队是出了名的放纵,他对部下的要求只有一条“能为我杀贼”,其余只要士卒高兴,他无有不从,部队抢掠良民的子女玉帛,从不追究。

李国英所部也因此军纪很烂,刘重元为北洋总督及督师期间,就屡屡为其军纪松弛频频扰民而困扰,想尽办法软硬兼施的加以整顿,但也很少大行诛杀,以免引起反弹哗变。

而现在多铎如此悍然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当众斩杀一名副将,而且是李国英的侄子。血淋淋的人头,让李国英所部上下都明白了,东虏这里再好,军饷再高,分得的房子、女人和土地再好,他们终究是低满洲人一等的下等奴才,生杀予夺真的是予取予求。

在多铎滴血的屠刀之下,剩下的军官赶紧带着炮兵重新瞄准装填射击,这一次他们再不敢心怀大明炮口抬高三尺了,因为多铎命所部亲兵,分散站在每门炮后督战。多铎当众命令,但有发炮不中者斩一人,直到杀光为之。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很快,一发发的炮弹就打在了城垛上,会同尚可喜所部,将城墙顶上的城垛打的飞石四溅,躲在城垛后面的明军纷纷躲避,祖泽远也按照刘冲的提醒,将主力撤下城墙躲进瓮城和城墙下的藏兵洞躲避修整,只留下炮兵继续炮击东虏,留下部分警戒兵力。

两军火炮你来我往,数十门大口径的红夷大炮交错划过,城上城下很快就弥漫着浓浓的硝烟,让双方都无法观察弹着点。数十发炮弹之后,双方的火炮都需要冷却降温休息,而终于在这个时候,东虏两架抛石机终于安装完毕,黄台吉恐怕夜长梦多,亲自下令立即发射。

数十阿哈在军官的指挥下通过滑轮拉下投石杆,说是杆,其实是一整根腰身粗细的原木,拉下投石杆,配重框上升,然后将一颗硕大的棉布包裹摆放在投石机上,以绳索兜囊连接投石杆。然后以巨斧砍断拉住投石杆的绳索,配重框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下降,以杠杆原理带动投石杆,随即将包裹着火药和大量碎石的棉布包裹先是向后,然后划出一道弧线飞向空中,在空中,投石杆连接绳索划出最大的摆臂弧线的时候,棉布包裹加速到最大,然后脱离兜囊飞向不远处高大的锦州城墙。

此时东面的海风吹过,逐渐吹散了战场上空的硝烟,锦州城墙上的明军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包裹飞来,越过城墙,落到后面的一处民房内,将房子屋顶砸了个大窟窿,然后就悄无声息了。一直紧张的注视着东虏抛石机发射的祖泽远和刘冲,随即大松了一口气,这什么呀!

随即又是一发大包裹被抛石机射出,同样的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城内砸中了房子。就这?祖泽远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原本他刚才听了刘冲的话就有些将信将疑,只是刘冲说这抛石机抛射火药包的战术就是镇江城之战中督标营大败阿济格和黄台吉的致胜法宝,这才引起高度重视,让火炮群顶着东虏火炮的狂轰滥炸,专一用来打击东虏的抛石机,让城墙上的辽东军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转瞬之间,祖泽远就招来亲卫,准备命令各部炮兵,将打击目标从东虏抛石机上挪开,转为攻击东虏的火炮。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震耳欲聋,让祖泽远和刘冲等人耳边一直在嗡嗡的响,随即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整座城楼都抖了三抖,刚刚迈步过来的亲卫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祖泽远和刘冲赶紧冲出城楼看向城内爆炸处,只见刚才第一发包裹落处,碎石和烟尘四散蔓延,隐约可见数十座房屋坍塌炸毁,整个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周围四散着数十兵丁的尸骨和残骸。

看着爆炸处的巨大威力,祖泽远大惊失色,呆愣当场。就是刘冲已经知道如此巨大的抛石机发射的火药包定然是威力非凡,也是震惊的很,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赶紧上前摇醒祖泽远,说道:“赶紧继续打东虏的抛石机啊!”

祖泽远确是什么都听不见,耳朵仍然还在嗡嗡的作响。刘冲反应过来,凑近祖泽远的耳朵大喊:“继续打炮石机啊!”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到了,还是听到了刘冲的大吼声,祖泽远如梦初醒,赶紧吩咐亲兵去传令,各火炮全力轰击东虏的抛石机阵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东虏的抛石机。随即亲自持刀冲上城墙,朝着炮兵大吼:“打抛石机,给我轰他娘的!”

城墙上的明军也从刚刚巨大爆炸的惊骇之中清醒过来,赶紧装药装弹朝着东虏的抛石机拼命射击。如果说刚才只是恪于军令,放着东虏的火炮不打转而去打抛石机还有些不以为意的话,现在看到抛石机的巨大威力,明军上下都明白今天能不能活命,全看能不能消灭东虏的抛石机了。这刚才的火药包是投在了城内,这若是投在城墙上,那还不得炸死一大片啊

“轰!”一颗实心铁炮弹狠狠的砸中了一辆盾车,早已被大小将军炮发射的炮弹砸的摇摇晃晃的盾车终于被砸散了架,折断的木架和碎屑随即四散横飞,扎中了几个东虏,倒在地上大声哀嚎。伴随着这架盾车被砸毁,打开了缺口,随即数发大小将军炮弹突袭而至,砸中了抛石机和周围的炮兵以及阿哈奴隶,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一颗炮弹在地上蹦蹦跳跳,扫过两个东虏炮兵的腿,然后正正的砸在一个棉布包上,顿时将捆扎的严严实实的棉布包砸散开,包裹里的碎石飞散而出,里面的火药也流了一地。

在明军拼命的轰击下,东虏的抛石机一架架的被摧毁,开始还有抛石机架设好准备施射,可是一旦发射立即引来明军凶猛的炮火,越是先发射的抛石机引来的炮火越是猛烈。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谁也不敢直面数十门的火炮轰击,越来越多的东虏开始消极怠工,即便是组装好了也拖着不发射,以免引来明军炮火,即便是先引来了东虏骑兵的砍杀。

而勉强发射的十数发火药包也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十数发火药包真正爆炸的只有四发,而且不是过远就是过近,虽然威力骇人,但是并没有对城墙上的明军造成太大的伤害。

城墙下,祖泽远、祖泽溥和刘冲等将领围着一个巨型火药包,这是最早射入城内却没有爆炸的火药包之一。看着黑黝黝的火药包,祖泽溥仿佛看到它突然爆炸将自己炸上天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它不会突然爆炸吧?”

“启禀大人,它的引线已经完全熄灭,末将还给它浇了几桶水,绝对万无一失不会爆炸的。”

约莫一人高的火药包显得鼓鼓囊囊,刘冲试着提起却发现根本就提不动,显然是在两百斤以上。

“大人,这火药包有两百五十斤重。请看这里,这里有一根竹管,竹管内就是引信,或许是落地是竹管被撞碎,所以引信被压灭了,这个火药包才没有爆炸,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祖泽远也算是大松了一口气,城下的东虏抛石机基本上已经被消灭殆尽,红夷大炮已经开始调转炮口去轰击东虏的火炮阵地,只留下大小将军炮继续炮击看起来还没有完全被摧毁的抛石机。东虏此番攻城最大的依仗已经没有了。

“祖将军,请让城内的工匠立即制作两三斤重的火药包,用来抵御东虏的爬城。还要尽快制作抛石机,以便辽东军也能发射数十斤甚至上百斤重的火药包去炸东虏。”刘冲却没有松懈下来,赶紧建议道。

祖泽远连连答应下来。

城头城下的火炮轰鸣渐渐减弱,想来是双方的火炮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射,都需要冷却降温了。众将领纷纷又爬上城墙,惊骇的发现东虏的盾车阵并没有随着抛石机的被消灭而退却,反而趁着城头明军火炮忙着对付抛石机和火炮的时候,接着城头城下烟雾缭绕的掩护,趋近到了护城河前。

数百架重型盾车在护城河前结成一道临时的寨墙,掩护着数千阿哈奴隶将石块和沙袋投入到护城河中,当众将领看去的时候,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一大半。

祖泽远大惊失色,赶紧命令城下的辽东军主力上城来,朝着护城河前的东虏盾车阵和车阵内的东虏、阿哈奴隶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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