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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看书 > 历史 > 一个人的明末 > 第5章:南下

不论范景文再怎么纠结,这么多封弹劾奏折他也不能压得住,必须提交到内阁会议。会议之上,面对弹劾,魏照乘自觉无力再留下来,于是知趣的提出告老还乡,一众阁臣佯装挽留一二,就愉快的批准了魏照乘的辞呈,并按照惯例加太子太保衔,荫一子为官,遣行人护归并赐路费,免费使用沿途驿站。回乡之后,免除一切徭役赋税,每月还发给廪米五石,配备轿夫八名,退休待遇极其优厚。

而张四知就不那么上道了,他坚持御史的弹劾乃是诬陷,要求写折子自辩。刘重元自然没有耐心再去看他的自辩了,于是直接的提议就御史的弹劾进行表决,一众阁老都心里有数,张四知是个什么货色,都到这个时候还不知趣,于是大比分的表决同意御史对张四知的弹劾。以私德有亏、尸位素餐等罪名,将张四知革去东阁大学士的职务,削职为民回家闲居。同时也取消了他阁老的一切退休待遇。张四知顿时瘫坐在椅子上,还是中书舍人将他抬了出去。

增补了陈子壮入内阁,驱逐了魏照乘和张四张知,内阁变成了十五个人,刘重元的话语权就更重了,于是陈子壮顺势提出,将羽林军后营改编为五城兵马司的提议,同时改组五城兵马司,就顺利的获得了内阁的通过。

按照兵部的方案,当然主要是刘冲和刘重元商量好的方案,之前人为的将京师分为五城并不恰当,但是既然已经分了这么多年,叫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为朝野都知晓的,那就继续照旧没有必要特意更改。但是跟之前将京师分成五块分地巡视不同,新的方案是这样划分的。

北城兵马司负责内城的各城门的防御和内城区域的治安巡逻;南城兵马司负责外城的各城门的防御和外城区域的治安巡逻。北京城不同于其他城池,内城并不是在外城之内的,而是在外城之北;嘉靖年间修筑外城墙时,由于财政困难,并不能将内城完全包围在内,外城的北城墙就是内城的南城墙。所以,与其说是内外城,不如说是南北城。

至于中城兵马司负责皇宫以及西苑的防务,责任最是重大;东城兵马司负责内阁、六部等处衙门的防卫;西城兵马司则作为机动防御力量,驻防在城中,随时应对各个方向的突发状况。每个兵马司由一名副将统领,五城兵马司则由一名总兵官来统领,自然第一任五城兵马司总兵官由刘冲来担任。

作为妥协,都察院与顺天府也要介入五城兵马司的工作,都察院仍旧派出巡城御史,分别监督五个兵马司;而顺天府尹则直接监督刘冲这个总兵官的工作。

这只是兵部奏疏上的五城兵马司改革,实际上,按照刘重元的要求刘冲还有很多的大动作。五城兵马司尤其是北城和南城兵马司,不同于中城和南城要地防御相对简单,这两个兵马司由于负责地域最为广阔,官吏、军民以及其他各色人等最是复杂,因此肩负的治安压力也最大,结合后世公安局的方式,南北城兵马司将会在京师三十六坊各设置一处派出所,由一名队长领一队官兵驻防,如此便能够对京师发生的突发状况做出快速反应。

至于刘重元记忆之中的,什么梳理户口、清查危险分子、提前预防危害等等,那都是下一步的工作了。有了信任的五城兵马司能够牢牢地掌控住京师,刘重元也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二月初三惊蛰日,原本准备到三月份南下的羽林军第二镇被迫要提前出发了。因为河南传来消息,过完春节之后闯贼似乎又有进攻开封之意,让开封的周王、河南巡抚等官吏连连向朝廷告急,向潼关的三边总督、向徐州的凤阳总督、向武昌的湖广总督纷纷发出救援信,请求各部即刻进军威逼闯贼之后,以缓解其进逼开封,等待朝廷援军的到来。

自从去年在开封城下突然遭到督标营的打击而溃败之后,闯军先是向豫南流动,试图窜入淮南一带,可是被湖广兵和安庆巡抚标营所部阻挡,闯军围攻汝宁府、新蔡、颍州等地皆不克,投附的山寨、团练都脱离大半,核心闯营兵马也折损不少,更重要的是开封一败闯军声势大跌,周围的团练兵马也虎视眈眈,闯军失去了筹粮之所,部队陷入缺粮的境地。

若是此时周围官军包围上来,会同各地的团练兵马,还真能将闯军一举歼灭。可惜当时督标营急着北返去解锦州之围,周围的兵马无论是陕甘秦军还是凤阳兵、湖广兵,都畏惧闯军的战斗力,朝廷又忙于对付东虏解锦州之围,于是李自成率领闯军轻松的穿过伏牛山进入南阳府,连续攻克舞阳、裕州、南召等地,声势复振,紧接着去年十月份又进围南阳府城,顿时朝野震动。

南阳乃是唐王府所在,若是南阳失陷,那唐王将是继福王之后第二个失陷的亲藩。虽然唐王很不得皇帝待见,唐王也远不如福王血脉亲近,但是毕竟也是朝廷亲王,失陷亲藩的责任谁都背不起,因此,河南巡抚高名衡就赶紧命令河南总兵王洪和副将贺人龙率军救援南阳,同时行文三边总督和湖广总督一起出兵救援南阳。

结果李自成虚晃一枪,亲率所部精锐于方城一带伏击了王洪和贺人龙所率的河南官军,贺人龙看到李自成的大纛就当先率骑兵先溃,王洪见状也率自己的家丁队逃跑,剩下万余河南官军步兵,群龙无首,成了闯军屠戮的对象,倒有大半跪下投降。之后王洪逃亡过程中遭遇团练伏击身亡,贺人龙则一溜的逃回开封,报告闯军兵马满山满谷,不下二十万,官军杀退一路又来一路,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寡不敌众之下才大败而回。

经方城一战,河南官军机动力量一扫而空,闯军声势又重回巅峰,周围的山寨、团练又纷纷前来投靠,更重要的是李自成又获得数千官军补充进老营精兵,一时间,闯军又恢复到了那个老营精兵两万,外围兵马数十万的庞大规模。陕甘秦军和湖广兵大为惊恐,赶紧各自回师谨守关隘,严防闯军窜入自己的防区。而河南巡抚高名衡只得赶紧向朝廷请罪,并请求朝廷赶紧派援军前来河南。

但是此时正是京师之变之时,朝廷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督标营的叛乱身上。及至之后督标营攻破京师,刘重元复任总理,首要关注的一是京师安定,二是东虏动向,也实在没有精力和兵力去河南救援了。

于是在围攻南阳二十多天之后,闯军攻破了南阳府,虐杀了唐王朱聿鏼并杀光了整个唐王系上万口人,抢掠的金银珠宝高达数百万两银子,获得的粮食有数十万石,闯军之势更是不可遏制。

不仅如此,李自成还一改之前流寇的做派,在南阳府开府建牙,自号自称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将军,自称是奉天行事,除暴安良,杀灭贪官污吏,拯救万民于水火。李自成把南阳改称昌义府,暂时不建国号,不立年号,布告咨文以干支纪年。

大将军之下,分设中央与地方机构。中央设丞相一人,由落地秀才牛金星出任,统揽政务为文官之长。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政府,首脑为侍郎,侍郎之下为从事等官。地方上,在占领的各州县设官负责政务,同时从亲信之中抽调设防御使,负责军政事务。

闯军如此做派,俨然一副另立朝廷的架势,由不得河南到朝廷震动。也因此,刘重元才定下了在辽东先取战略守势,优先平定闯军的战略。不是之前东虏优先的战略不可行了,实在是闯军的扩张实在是太快,让刘重元之前的战略完全作废。

而过完年后,李自成更是亲率闯军主力再次越过伏牛山进入豫东,然后向北进发又准备开始围攻开封。开封已经成了李自成的执念,作为大明曾经的北都,朱元璋心目中的京师所在,开封乃是天下闻名的巨都大邑,若是能够攻下开封再获得周王的钱粮,那他有信心整个河南都将前来投降。正月二十六,闯军攻克尉氏,距离开封不过两百多里了,前锋哨探甚至已经杀到了朱仙镇。

开封兵力空虚,周王以及高名衡等开封官吏,赶紧向朝廷连连告急,同时收缩周围兵马包围开封。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刘重元只好下令第二镇提前出发赶赴开封,即便是第二镇尚未训练完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兵部正式发布军令,任命李信提督河南所有兵马,统一指挥羽林军第二镇和河南的所有官军、团练武装。

此时还没有开春,大运河尚未解冻,无法乘船南下,第二镇只好凭着两只脚板向南进发,内阁督促直隶总督为第二镇沿途提供粮草。近两万大军踏着冰冻的土地,踩得嘎吱作响,密集的队列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一片连绵的水汽,看起来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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